灵州城的攻防战已经持续了八日,但战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烈,蒋啸天与苏蒙都有着各自的打算,因此双方都未尽全力。
蒋啸天率领的中央军和宫分军是以骑兵为主,并不适合攻城,所以攻城的主力是这几日陆续到来的一些周边部族的部族军。
蒋啸天冷静下来后并不急于夺回灵州,因为他已向各地发出了调兵令,他在等,等各处的大军到来并封死了镇北军的退路之后,他才会发动总攻。
至于现在嘛,只要将苏蒙的大军拖在灵州城中就可以了,不需要让自己的精锐部队消耗太多,等各路大军到来破城之时,才是手下精锐发挥威力的时候,到时定会将这些不知死活的镇北军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同样,苏蒙也在等。
他等的是一则来自兴庆府的消息,若是到明日还没有见到这则消息,他就只能退出灵州,选择撤军了。
因为来自各方的军情显示,西辽九帐王军、皮室军、各大部族族军已经离灵州越来越近了,最多在后日就能赶到灵州附近,并且他们的退路之上也已经陆续出现了一些辽军,一张巨大的包围网正在形成,若是明日还不走,那他们想要顺利撤回金州怕是都无法办到了,极大可能会全军覆灭在西辽大军的围剿之中。
看着脸色深沉的苏蒙,众将领心中都有些担心。
无名率先开口道:“要不今晚我找机会去干掉蒋啸天!”
苏蒙摇头道:“不行,据说蒋啸天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一名符师,再加上他身边仍有不少聚武堂的高手,行刺一途绝不可取,数十万大军之中一旦暴露,即便你轻功再好,想要脱身仍是难如登天。”
见无名想要刺杀蒋啸天的想法被否,杨羽说道:“军师,要不干脆出城正面一战,我镇北军中个个都是热血男儿,没有一个是怕死的,我就不信胜不了辽军。”
苏蒙仍旧摇头道:“西辽的中央军和宫分军可不是吃素的,这些年来,好不容易为王爷积攒了这么点家底,我可不想在这里将它一下败光,之后对付李钊义还要靠它呢,不行,不能正面硬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众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情绪都纷纷变得焦虑起来。
见众人情绪低落,苏蒙安慰道:“大家不用急,唯今之计只有等,我相信游将军一定能带给我们好消息的。”
就在众人心中忐忑之时,一则急报适时而来。
自九原之战后消失多年的西辽北院大王兀颜术,率大军攻入皇城,并缉拿了兵马大元帅蒋啸天一系的所有在朝官员,五万宫卫军尽皆投降!
闻报,包括苏蒙在内的所有镇北军将领都松了一口气,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仅仅半日之后,又是一则消息传来。
辽帝耶律洪真联合北院大王兀颜术共同颁布檄文,昭告天下征讨逆贼蒋啸天!
檄文历数了蒋啸天得条条罪状,内容为:
逆贼蒋啸天,谋权篡位、残害皇室、屠戮忠良、秽乱宫廷、压榨百姓、罪不容恕,实乃我大辽之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今,朕,耶律洪真以大辽皇帝之名会同北院大王兀颜术正式昭告天下,凡我大辽君臣百姓,皆应以铲除国贼蒋啸天为己任,还我大辽以朗朗乾坤!
朕因年幼,数年来忍辱负重得以偷生,但家仇国恨寝苫枕干未忘分毫,幸得镇北王府相助,出兵不远万里赴我大辽皇城助朕剿灭国贼,我大辽各军各族不得与其为敌,否则皆与蒋啸天同罪,以国贼论处!
此檄文一出,西辽举国震惊!
不论是各军各族,各地官员百姓,无一不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等确认此檄文确为西辽皇帝耶律洪真所发,众多部族、百姓和官员无不欢欣鼓舞。
因为自蒋啸天篡权之后,对外他是年年发动战争,为扩充军力他不惜劳民伤财,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搞得各族各地民不聊生。
对内他是一手遮天,凡是有反对他的人,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高官,他都会对其施以酷刑,甚至抄家灭族毫不手软,搞得整个西辽朝野内外人人自危,不敢有半点不同的声音发出。
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些年来所有人心中都积怨已久,只是苦于蒋啸天手掌兵权势力太过强大不敢表露而已,可如今眼见辽帝亲自将蒋啸天定为国贼,人人得而诛之,又有镇北军万里西进讨伐逆贼,所有人都觉得要变天了,所以附和之声顿时响遍整个西辽,一时之间倒蒋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本来正在极速赶去支援灵州的各族大军全都停下了前进步伐,就连一直受蒋啸天直接支配的中央军、九帐王军和皮室军,如今都踌躇不前,纷纷摆出了观望的姿态,想先看看事态最终的走向,毕竟谁也不愿被冠以国贼的称号。
灵州城外。
此刻,蒋啸天正在大帐之中暴跳如雷,他狠狠地将手中来自蝶网的情报撕得粉碎,大声吼道:“耶律小儿,安敢坏我大事,我非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传我军令,大军撤离灵州,火速赶回皇都平乱!”
灵州城内。
城头传令官顾不得通传,直接飞奔闯入了军师苏蒙的议事厅内,大声禀报道:“军师,城外大军正在拔营撤退!”
苏蒙哈哈大笑,拔剑出鞘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那么容易,现在想退,休想!众将听令,召集本部人马,开城门随我与蒋啸天决一死战!”
“好!决一死战!”众将心中早就憋着一口气,此刻终于能放手一战,无不心中畅快。
顷刻间,灵州城门大开,无名、杨羽、彭畅、陈广、王灿……全都争先恐后地带着本部人马蜂拥而出,就连重伤未愈的欧阳逸风也生怕落在了众人之后,强忍伤痛率领神力军越众而出,朝着蒋啸天正在撤离的大军衔尾杀去。
一时之间,灵州城外杀声震天,三十万镇北军气势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