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或许可称为“暧昧”吧。
反正赵汐偶尔走神“代入”的时候,都觉得面红耳赤的。
可怎么说呢,看得久了就有点儿怪。
大约是某人一本正经的表情太真实,太会装?
赵汐带着这个疑惑,同船抵达鹰头场的卸货码头。这里已经绕过了水流复杂湍急的牛角弯,位于北边河道平缓处,因为有卸货功能,规模其实也挺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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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比不了前进基地那般随时可以迎接上级检查式的规整。
岸上甚至还有货物堆场,有不少人员设备在码头与堆场之间往来,乍看去乱糟糟的,但这种活泼忙碌的景象,就是前进基地那边貌似也比不了。
这种对比,特别是心理预期上的落差,让千里、万里开外的直播间网友们都“哇噢”起来,直呼“开眼了”。
日常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有谁能想到,已经远离城区一两百公里,隔着重重大山,又毗邻畸变巢穴的荒野之上,竟然还有这样一处人稠物穰的热闹地界。
“忽然很想去那边旅游了。”
“旅游是什么意思?这种古早的词儿还没埋进垃圾堆吗?”
“反攻荒野的战果已经这么夸张了?”
“百峰君它抖一抖,发财果子遍地有。”
网友们任意挥洒想象,完全可以把这边当成商道通埠,乃至世外桃源。但这种所谓“补给点”的日常习气,只有亲身到此的人才能体会。
相对于码头上那些粗犷破旧、屡经擦撞的大小船只,罗南一行人所乘的豪华浮筒船,着实是有些扎眼了。还没靠岸,已经有巡逻人员过来,是个年岁不小的老头了,提着嗓子嚷嚷:
“别停货运码头这儿,擦着碰着说不清楚。往回退,内河湾里有小泊位,还有人管看船,到鹰头堆上面还方便,除了收费高点没毛病。”
谁也没有和这老头计较的闲情,更何况人家也算光明磊落。
“内湾码头已经修好了么,那我们就过去吧。”文慧兰示意保镖掉头。
罗南却是罕有地提出异议:“船开走,我们从这儿上,看看货场……一会走着上去就行。”
黑衣保镖看文慧兰,后者微微颔首。
当下,浮筒船便寻了个临时泊位停下,罗南等人登岸,还在打量岸上颇有些古意的青石台阶,之前那个巡逻老头又过来。在堤岸上居高临下,表达不满:
“我说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闲的,从这上来跑一大段冤枉路不说,还要消受土腥气、腐肉味儿。弄脏了衣服,还是我受埋怨……”
他忽然愣了下,视线在一行人中间凝定,嘴里嘟囔的话也断掉了。半秒钟后,他摆摆手,掉头就走:“行哪,你们逛你们的,反正不至于迷了路。”
巡逻老汉来去如风,留下一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弗里斯笑起来:“行哪,人家老眼不花,知道咱们这儿有导游……文女士在这儿不至于迷路吧?”
“还好。”文慧兰浅笑回应。
这时旁边却有人冷冷插进来一句:“必然不会。”
说话的是沉默了一路的刘峰明。
他踩了踩脚下已经油光水亮的青石阶梯:“别人不熟悉,文女士必然知道路。鹰头堆,你那部电影的取景地之一,拍了好长时间。”
刘峰明言语中惯有的高效直白,决不至于表述错误。
“哦,是这种青石台阶,也是在河边。”不知什么时候,弗里斯和刘峰明结了对子,一唱一和,“好像那时河水要浑一些急一些,还有冬青,没修剪抑生长的那种高杆的,城里人看了都未必能认出来……那台词怎么说来着?”
赵汐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被这骤然微妙且紧张起来的气氛吓到了。
他在弗里斯、刘峰明、文慧兰乃至罗南脸上扫了一圈儿,越看越害怕。又调转视线,去看如他般置身事外的山君和龙七。
前者面无表情,远眺对岸平地矮丘之外青翠山峦。
至于龙七,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脸,他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几乎要踩进水里——不是要躲开,而是调整焦距,让直播镜头纳入更多信息。
“冬青种子不能在水里成活,扦插也要在岸上……岸在哪里?”
念台词的人,不是弗里斯,不是刘峰明,甚至不是当事人文慧兰,而是那个年代大约只有四五岁的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