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阍君的福,当初他做这一条,用了镇国神符的那个‘我’字,恰好我在这上面还有一些基础,就想着借此在上面用一些功夫。”说着,罗南又笑,“现在‘二十七意’解读阐释百门千家,哪怕‘见我’条目从来没有变过,却也有大量不同的说法,还有所谓修行门径,我已经是看花了眼,所以才向您求助。”
蓝镞失笑:“向我求助?恐怕是向由大君求助吧。”
他看得很准:说到底罗南还是看上了蓝镞教授那手颇让人惊艳的“朽断意”,嗯,湛由大君传授的“朽断意”。
如今在“二星门”战役的战场上,肯定找不到留守后方的湛由大君,也只能找蓝镞了。
罗南也不掩饰:“由大君在‘祖庭晨操’中,时常会联发‘鉴悟意’和‘朽断意’,清除国民可能遭遇的‘梦神孽’污染。此二者既然能结合使用,应该是同一条路子,我想知道,这一条路子叫什么——能够让由大君使用,怎么都不会差。”
“倒也是个办法。”蓝镞教授想了想,回应道,“确实,这条路子可能还真的比较适合你,算是和礼祭古字专业结合比较紧密的了……你应该也听说过,这是‘真文字术’,祖庭曾经试图进行一定限度的推广,就在你们历史专业,后来又无声无息了。”
“真文字术,嗯,我见过这方面的资料。”
事实上罗南现在就在查。
公申芒给出的资料集,确实质量极高,与“二十七意”领域相关的重要资料都有,葵姨紧急给他总结了一个大纲出来,让罗南对“真文字术”的概念有个大概的了解。
所谓“真文字术”,算是一种加速礼祭古字体系“变现”,将其推向实战应用的技法。
以“礼祭古字”为工具观照时光长河,窥见那些大能的一鳞半爪,以自身形神框架为载体,秉体系之真义,以字音字形等有形之物,阐发厚重历史中内蕴的力量……
这些和“真文字术”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是礼祭古字研究者造诣精深之后,只要本身有扎实修行基础,便可自然而然获得的能力。
但这种前置要求实在太难,礼祭古字哪是轻易能够精通的。
既然论道不行、资格不够,那就用“信念”来凑。相信礼祭古字本身的力量,相信发明礼祭古字的古圣先贤的智慧,相信礼祭古字本身就可以沟通人神,抹除界限……
礼祭古字共有1597个,等于是1597个基本构形,在此基础上形、音、义多维组构流变的表述体系太复杂了,很难学会。但也没关系,舍弃绝大多数,从中选择有限几个极有力量的单字或词汇,全力钻研学习,形成固定套路。
说到底,就是以极端的“专注”,乃至于“信仰”的模式,去撬动更高层级的力量。
“礼祭古字”的神异,给了“真文字术”相当广阔的发展空间。
可这终究太敏感了,也太危险了。
“信仰体系”对于“天渊体系”的修行者来说,无异于是一杯毒酒。
礼祭古字与神明的力量,其实就隔了一层“纸”,可以很厚,也可以很薄。
至于厚薄的差别,很多时候并不是看修行者的努力,而是看“对面”是否有意。
古神还好,新神的话……
信仰之力,最容易挑动祂们的神经,一旦真的捅破那张“纸”,很可能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含光祖庭敢推广这个,是觉得“诸天神国”怕了“孽毒”,不敢进来?
嗯,大概还真是。
“诸天神明”怕了孽毒又怎样,不来了又如何?自家人心坏了,依然是不可收拾。
这是另一种污染。
罗南叹了口气,莫名就想起,当初武皇陛下以礼祭古字描述人神交流历史,起伏跌宕,又是何等艰难……
艰难的永远都是遗传种、弱势者。
蓝镞和罗南讨论了一番“真文字术”,得出结论:
“真文字术虽有这个极大问题,但如果能够专心学术,以坚强心志,消除慕强和躁进之心,客观反映历史,映射大能威仪,仍然不失为一种高明的应用技巧。我知道的就有几位古神史领域的师范……“
他说了几个名字,罗南并不认识,但在公申芒列出的资料目录中,有两个人确实以作者之名,反复出现。
“这些人具有相应资格能力之后,又反过来学习真文字术,先有其质而后出锋刃,自有事半功倍之效。”
正说着,办公室门敲响。
“进来。”
“师范。”高大的苦树人医官甘斐站在门口,“罔轸校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