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但有罔轸校官,蓝镞教授也跟过来。
罔轸校官也是直来直往:“罗南尉官,你是怎么想的?”
罗南就问:“以前有医官沦为‘活尸’的案例吗?”
罔轸校官微微摇头:“大君也不免遭难,谁能例外?”
蓝镞教授则加以补充:“不过‘活尸’是比较特殊的一类,更接近过渡形态。我是相信,那几位大君在最初成为‘孽毒活体’时,是有一定灵智残存的。你知道,这不是幸运,孽毒渗透下,灵智会逐步异化、泯灭。至于算不算解脱……”
这一刻,罗南想到了“蟠魔”,冷硬插言:“不完全处理掉,谁都解脱不了。”
贝鸥校官虽是找来了自家主官,却还是很有主见,他强调:“现在重点不是‘医官’身份,而是这簇火苗。它应该存在吗?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会造成什么影响?有没有必要干预?怎么干预?干预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相较于贝鸥校官咄咄逼人的态度,罔轸校官却是主动踩了刹车,当然也不排除“红白脸”的配合:“先跟进吧,现在的情报不足以让我们做出判断。”
贝鸥校官又道:“总要先确定一下最可能的、或者最糟糕的情况。”
允泊哼出了声:“那你先说清楚,什么叫‘最糟糕’?一具‘活尸’会导致什么糟糕的影响?是能冲进‘长缨号’,还是能颠覆战局啊?要知道,之前可能会发生危险,但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
贝鸥校官还要再说,允泊却是扭头找上了罔轸校官,这时他也不称“轸姨”了,直接就道:“罔校官,靖冥机关主要还是处置内部污染,对于仍在战场上游荡的‘活尸’,不管它是怎么变出来的,你们的权责貌似还覆盖不到。”
罔轸校官倒是平静以对:“罗南尉官的‘整体化’设计,音犹在耳。”
允泊翻了个白眼,还要再说,却不料另一边罗南轻声开口:
“如果是陶显医官……如果是,陶显医官的‘火种’里面,有一只‘告死鸟’,是‘告死鸟版本的役魔卷’。”
允泊差点儿回手去拍罗南后脑勺,却还是忍不住撞了下他的肩背,紧跟着道:“要知道‘荡魔图卷’与孽毒环境水火不容。”
“孽毒理论上可以污染一切。”贝鸥校官针锋相对,“尤其是‘役魔卷’,本身就是役使孽毒,转质化性,可反过来也有被重新污染的先例。倒是连队级别自主使用‘役魔卷’,我没有见过类似的先例,因孽毒的‘趋光性’而导致被污染的可能性剧增。”
罗南没有说话,却是微微点头,显然他赞同贝鸥校官的分析。
允泊恨不能把罗南脑袋拍进工位设备里去。
可这种时候,他不能再强行反驳了,其他刚刚强行拿“荡魔图卷”说事儿,就有强词夺理的嫌弃。身为技术军官,这种错误不能连犯两回——说到底,是他话题衔接出了问题,继续强调权责不好么?
都是罗南,这小子三句话就能钻到技术层面去,把他也给带歪了。
最后还是蓝镞教授打了圆场:“这可以作为一项猜测,但罔校官说得对,现在的情况不能支撑我们做出完整判断。我们可以选择那个疑似目标,进行全战场轨迹追踪……哦,你们已经安排了,也可以从那个‘突击集群’中多找几个嫌疑目标,都安排上。毕竟我们要确认的,是孽毒环境的‘变化’趋势和节点,盯上几个明确的目标,胜过满星球去找证据。”
“是这个道理。”允泊校官大力点头,“还是蓝教授能抓重点,咱们现在是抓节点、看趋势,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罔轸校官看他一眼:“那就等到轨迹追踪有结果了再讨论……多谢罗南尉官,找出这么一个切入点。”
于是,罔轸校官和蓝镞教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贝鸥校官本来还想留下来的,让允泊直接伸手推出去:“学学你们请来的专家的觉悟好吧?人家能不避嫌疑,自我反醒,你们那一堆人过去了,结果差点儿招了灾,就没个自查什么的?”
对此,贝鸥校官并不在意,一笑而去。
等周边没了其他人,允泊终于一巴掌拍到罗南头盔上,恨铁不成钢:“你还当这个世界围着你转呢?真当自己是专家了?在靖冥机关面前主动认领这种直接关联?就算咱们和轸姨有交情,可那边是不讲情面的,真给你安上一套流程,别说你想到外层甲板去散心,在工位上搞分析,能在小黑屋里闲下来动脑子想你的技术问题,都算纯大君面子大!”
罗南平静回应:“总要先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也轮不到你啊!”允泊还想再敲罗南脑袋,可发现周边一堆人看过来,只能忍住,声音压得更低,“我们这些造物学派的最清楚,战场上用到的新技术这么多,出问题太正常了,每一样新东西,哪怕是做了多少遍预演,都有可能被对面利用……可你扪着良心说一说,这是咱们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