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罗南忽然睁眼,却未在意眼中摄入了什么影像。
因为此刻,忽有一段语流“袭击”了他,在他耳畔低回:
“……在于和各方都绑定挂钩,四通八达,并借此编织了一张借以栖身的万劫不毁的网。”
谁?
谁在说话?又在说谁?
罗南皱眉,拥被坐起,那段“语流”持续在耳边回荡,找不见说话人,但感觉又很熟悉、很自然,好像这种场面理所应当。
“这只是‘梦神孽’麻烦的一端,还有祂与外界的联系,一些更麻烦的家伙可以利用祂干扰到我们这里,而我们能做的却非常有限。”
哦,在说“梦神孽”。
罗南顺理成章就明白了,而且也醒悟了“说话人”是哪位:
纯大君!
这是纯大君通过“啮空菌”,与他交流。
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埋在记忆深处的素材。
“所以我一直在怀疑,幻魇之主神躯沉眠在此,是外面那些家伙给我们设置的最致命的套索。这一环不解开,我们永无出头之日。”
这是纯大君,或者说是含光星系天渊遗族高层的共识,所以他们一定要针对“梦神孽”做些什么。可直到冥寂之主,也就是湛冥殿下陨落前,他们才真正斩杀了“梦神孽”,将其作为“冥河”的源头……
然而那只是结果,“二星门战役”这里,他们是不是也想做点儿什么?
唔,且不说天渊遗族高层想做什么,“二星门战役”后期,很明显“梦神孽”背后那些“更麻烦的家伙”已经抢占先手,利用“梦神孽”做了……“促成”了一出天渊遗族“内部相残”的大戏。
至于“更麻烦的家伙”是哪些,当然就是诸天神国,还有六天神孽。
纯大君当时已经点明了的。
原来是这样!
罗南以拳击掌,重吐浊气,随即翻身下床,准备将这段思绪转移到笔记上。
等他打开虚拟工作区,却是愣了下。
做了半截的笔记,凌晨睡觉时忘了保存吗?界面黑沉沉的,什么都没有……不,有一道纤细的光流,在黑暗如虚空般的界面上,切出了一条复杂的螺旋线,持续向前。但视角又始终聚焦在光流前端,看不出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终点。
这般图景,罗南也是有印象的。
“测验时空”的“战棋模式”,选择并显示“棋路”的界面。这条在深空中狂飙突进的光流,其实就是“瞳环-号小行星”的映射;也是罗南选择的“棋路”持续演化的时空载体。
罗南如今还在他自选的“暗雷”棋路中没撤出来呢,可随着“天渊镜像系统”低耗待机,整个进程已经停滞,后续如何启动、中继、结算,都是未知。
现在……
正转动念头,罗南忽然一怔。
他盯着虚拟工作区的幽暗“棋路”界面,一个基本判断从心湖中破水而出:
他,在做梦。
意念流转,周围场景未变,但罗南就是确认了这一点:这不是现实里他的卧室,虽然陈设基本一致,但虚拟工作区的界面,显示的不是现实世界的笔记,而是他一部分思绪的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