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学堂的钟声响起,去往学房的过道上再没有其他人。
谁都不曾注意到,一阵清风吹过,原本装着卢玉关上贡给玄玉太祖的油纸袋轻轻掀倒,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
仙界,太虚宗,玄玉分殿。
云峦叠嶂,仙雾飘渺,整个大殿呈太极阴阳玉的布局,分割开不同元属的仙气。
大殿的门前正有两位玲珑可爱的童子,悄咪咪地暗谋着些什么。
“金角,要不咱们把这包子分了吧?”其中一位童子揣着手里的两个肉包,暗搓搓地流着口水。
“我们这样不好吧银角?玄玉大人很快就回来了,要是他知道我们偷吃下届送上来的贡品,又得扫好几天马棚了。”另一位童子担忧道。
“怕什么,玄玉大人去论仙台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咱们帮他处理一下多余的贡品是好事儿,大人日理万机哪里还有空解决那么多琐事?”银角掂量着手上包子的重量,那股不属于仙界的气味儿缓缓弥散在空气里,直勾勾地钻进两人的鼻子里。
金角咽了咽口水,“那咱们……”
银角饥渴地舔舔嘴唇,“就不客气啦!——”
两人一人一手一个狗不理肉包子,胖乎乎的,直接抛进口中。
“啊呜——啊!”
还没等两人嚼到肉香,殿门前就响起凄惨的嚎叫声。
“我肉包呢,我那么大一个肉包呢?——”金角银角捂着咬痛的舌头,斯哈斯哈地喘着冷气。
还没等俩兄弟缓过神来,眼前依然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黄袍道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你这黄毛犬,赶紧把东西还给我们!”金角抡起胳膊就要上前理论。
“这可是下界上贡给玄玉大人的贡品,可不是你这种小仙能够沾染的。”银角搬出自家大人,试图吓到眼前的黄袍道人。
可那黄袍道人的眉眼不但没有变化,反而笑得更加欢腾了。
“既然是给玄玉真人的贡品,你们两个小道童还想自个儿私吞?小心我偷偷告诉玄玉真人,说你们玩忽职守,还贪污贡品!”黄袍道人笑嘻嘻地念叨。
金角银角只觉一阵恶寒涌上心头,要说这太虚宗最让人无可奈何的,这黄毛犬要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身为太虚真人座下第一神犬,修炼化形后,负责统御太虚宗的一切兽眷,仗着有太虚真人的恩宠,整天不务正业,各个分殿到处乱窜,惹是生非。
可偏偏就是谁也奈何不了它,当初有位仙人实在受不了了,给太虚真人告状,结果被这黄毛犬知晓了,当晚这仙人的坐骑就因扰乱兽规被火速阉掉了。
太虚第一小心眼,惹谁也别惹黄毛犬。
“你这该死的黄毛犬……”银角看着被拿捏的两个肉包子,实在是于心不忍,但也只好狠下心来,“你只能拿一个,剩下的得留给我俩,不过你得答应不能告状!”
黄袍道人见计划得逞,顿时得意到猖狂大笑。
“一言为定。”
只见那黄毛犬手指微微一勾,一个包子就这么水灵灵地还了回去,而剩下的那个,自然是落入了自个儿嘴中。
“这天天啃个辟谷丹都快啃腻了,一点儿味儿没有……”
黄毛犬上下两排牙齿一动,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错愕。
“——卧槽,金角银角,嘴下留包!”
……
京城,礼学堂。
卢玉关跟着陈闲往甲字号房走,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甲字号房不愧是最顶尖学府的最高级教室,整个房间都被巨型木雕莲花托起,浓厚的灵气完完全全地将其包裹住。
房间呈宝塔状,每一层都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蒲团,而众多学子,已然安稳地坐在上边儿了。
“卢兄,你初来乍到,先在此等候仙师,我就先上去了,告辞。”陈闲抱拳,转身提气向上跳去,三两下便到达宝塔的中间位置,跟两边的同窗微微颔首,便闭眼修炼起来。
我擦,老师还没来就开始卷了吗?
卢玉关瞪大眼睛仰望着这缓缓自转的莲花塔,手足无措。
而卢玉关不知道的是,这莲花塔的顶端,正有几双眼睛看着他。
“皇兄,这就是你说的白家便宜小少爷?看这样子不免也太莽撞,不知道他今天会出什么糗。”
坐在莲花塔顶端的,正是皇室的几位皇子皇女,坐在最中间的,自然就是那太子李重林。
而刚刚开口的,是坐在太子旁边的一位紫衣少年。
“出糗?你还是小看他了,重九。”
李重林张嘴接过妙儿递过来的剥好皮的葡萄,汁水在唇齿的挤压下于喉间肆意流淌。
“这白家的三小子不像一般人,浑身都是一股子没驯化的野气。”李重林笑着说,“要说出糗,我倒觉得不妥——”
“只不过是野鸟入笼罢了。”
“皇兄说的是。”
李重九的眼睛不同于太子李重林的犀利,反倒多几分戏谑和嘲弄。
身后的几位皇子皇女显然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也就同一生母的重九能坐在李重林身旁。
“话虽如此,皇兄,不如让我来会会他,”李重九冲着身后的几个楞头小子坏笑道,“去,他不是想上来吗?那就让他一层都爬不上来。”
几个颇为年轻的少年微微点头,便运转轻功向塔下冲去。
“重九,别太过火了。”
李重林抿着葡萄子儿,朱唇一挑便吐到空中。
“皇兄放心,这几个小子都是玩弄的好手。”
李重九的脸上戏谑笑道。
不过十数个呼吸间,几个少年便冲到塔下。
“我去,这新来的要倒霉了。”
“那是九皇子的人吧?按规矩是得要敲打敲打,不过九皇子亲自遣人,未免太大张旗鼓了些吧?”
“往常一两个拦塔便足够了,如今一次性来四个,怕不是得见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