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望孤城外,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茫无涯际的天空上,流光异彩无数,万千遁光组成一道遮蔽整个天空的彩色光芒巨河,向着那远处的魔孤山绵延而去。
看着高空中的万千豪光,宁争有种回到当日去鸿元道宗东来峰采气时的景象。
只是相比当日而言,此刻的景象更加瑰丽,更加震撼。
这就是漫天仙道的世界啊。
宁争没来由的心中叹了一声。
“小师弟,别看了,咱们也要出发咯。”周晴雨换上最喜欢的湖绿罗裙,巧笑翩然。
“嗯。”宁争点点头。
“起!”周晴雨一声娇喝,一道澄澈碧绿宛若蛟龙一般的光芒,卷起两人向着那高空中飞去。
转瞬间,汇入到滚滚光芒长河中,消失不见。
魔孤山看近实远,宁争和周晴雨这一路飞行竟是花了近两个时辰,才真正靠近魔孤山山体。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本来晴朗无云的天空,竟莫名阴暗的感觉。
就连刺眼的日光,此刻看起来也有些单薄。
若说魔孤山远看起来,像是一尊匍匐在地,仰天怒啸的荒兽,那离近后众人便看清了这尊荒兽的鳞甲,躯干和爪牙,并且仍在不断的变大之中。
魔孤山由魔云洞,孤龙潭,乱葬山三个部分组成。
其中众人从远处看到的,也是最为惹眼的便是乱葬山。
绿光一闪,宁争和周晴雨降落在乱葬山山麓,跟他一起落在不远处的还有数十人。
“小师弟,这,竟然都是白骨。”周晴雨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但见一块块一堆堆的白骨,从两人的脚下铺开,一直向上延伸到乱葬山山顶。
因为风吹日晒,还有泥土掩盖的缘故,从远处根本看不出来,只有落在地上才能察觉。
整座乱葬山都是尸骨,这是怎样一个概念?
“也不知道,这些尸骨是从何处搬来的。”宁争点了下头,面色凝重道。
天空依然晴朗,日光仍然炽烈。
但周围却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寒冷。
“哈哈,两位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合影留念?”一个身头顶员外帽,穿一件黄色道袍,看着似道非道,似俗非俗,面容瘦黑的青年,笑着来到两人近前。
“合影?留念?”宁争以为自己听错。
周晴雨也是一头雾水。
“今天你们是第一单,半价。”却见瘦黑青年从袖中拿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紫色圆珠放在面前,用手招呼着道:“你们两个站近一点,微笑。”
宁争和周晴雨两人相互靠近了一点,但脸上仍是茫然。
只见那瘦黑青年双指并立如刀,向紫色圆珠上一点:“落!”
一道紫色光芒,在宁争两人身前闪了一下消失不见。
瘦黑青年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宣纸来,紫色圆珠在上面一滚。
宣纸上竟然显出一副宁争和周晴雨的影像来。
虽然画面是水墨风格,但却也是逼真无比,活灵活现,不只有宁争和周晴雨,就连身后的乱葬山,都被画了进去。
“我,这也行?”宁争瞪大眼睛,感觉有些无语。
“哈哈。这个好玩。”周晴雨拿过宣纸,乐不可支,看着画面中的自己连连点头。
如此一来,刚刚的肃杀冷冽气氛,都被冲淡不少。
“承惠!二两!”瘦黑青年走到宁争身前,伸出手来,做讨要状。
宁争拿出二两银子,就要放到那瘦黑青年手中,忽然一停道:“这位仁兄,一两行不行?我们还要再来一张。”
瘦黑青年作为难状,停顿了一下,跺跺脚道:“唉,生意难做,就再来一张吧。”
宁争看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怀疑自己不是‘压价’太狠了。
说着话,宁争和周晴雨又选了一个角度,背后不再有白骨堆积的乱葬山,而是一片湛蓝晴空。
又是一声“落”字之后,第二张合影出现。
“哈哈,这次回去后,我要拿给爹看看。”周晴雨欢喜不已,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到背着的鹿皮小包之内。
“二位,喜欢的话,下次还找我啊。”瘦黑青年向两人拱拱手。
“再会。”宁争拱拱手道。
此刻的乱葬山山麓,几乎到哪儿都是人。
那瘦黑青年刚走出没有两步,迎面看到三个身穿制式道袍的女子,上前一步道:“三位仙子,要不要合影留念?今天你们是第一单,半价。”
宁争和周晴雨闻言,相互望了一眼,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那三名道袍女子中,一个年龄微长,像是三人中的首领的女子,走上一步道:“还是一两十张吗?”
“对啊。仙子你的记性真好。”瘦黑青年笑着道。
周晴雨一听就想冲过去,却被宁争一把拉住。
“小师弟,你为什么拉我。”周晴雨气鼓鼓的道。
“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你生气。咱们还要去其他地方呢。”宁争温声劝慰道。
“那好,这次就饶了他。”周晴雨向着那瘦黑青年的背影,猛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师姐,大人大量。”
在乱葬山山麓,两人又转了一圈,这昔日所谓的魔孤山,真成了各派弟子赏玩,合影纪念的地方,像刚才那瘦黑青年那样的,又遇见好几个。
就在这时,前方聚拢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挤到人群前端,但见这是一块宽阔无比的场地,场地中有几个深达数尺,房屋般大小的妖兽脚印,还有数道沟壑一般的剑痕,一直向乱葬山上方划去。
此刻场中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石上,大声讲述着:“九翼天妖虽然重伤,妖躯之内却也蕴含无上伟力...斩天剑尊,手持玄冥昊天金阙弥罗真玉妙昙洒金剑...那一剑斩出...九霄摇撼,大地崩裂...”
就在这老者舌灿莲花时,宁争目光却是循着那些剑痕向上望去,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感觉在这乱葬山的尸骨上,似乎附着些什么。
那种感觉让他有点不喜,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