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却见宁争手中的青铜太极八卦图,竟然碎成数片掉在地。
“师姐,不好意思。我这法宝被我用坏了。”宁争涩然一笑,说完便身体一歪倒在了周晴雨身上。
“这位师妹,刚刚你剑斩阴灵之时,几乎有一小半儿的阴灵,都是冲着你来的,但是都被这,这位小师弟给挡了下来。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应该才命泉境一层修为吧。
真是难为他能支撑这么久了。”沈映枫上前一步,来到周晴雨身前,肃容道。
此刻剩下的人,已不足来时的一半,每个人看着宁争脸上,皆是显出一丝复杂之色。
要不是宁争一个人,抵抗近一半的阴灵,留下的人只会更少。
要是个别修为高强之人,也就罢了,他才命泉境一层啊。
周晴雨从鹿皮小包内,抓了一把丹药放进宁争嘴里,握住他的手,连渡数缕气机过去。
“师姐,对不起,我拖累你了。”宁争看了一眼周晴雨紧紧握住自己手掌的小手,有些歉然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师姐永远都不会觉得你是拖累,永远!知道吗?”周晴雨眸若星辰,两只瞳孔中皆是面前这个容颜憔悴的少年。
宁争在周晴雨的搀扶下,跟众人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山洞通道尽头。
下一刻,包括宁争在内所有人都惊讶住了。
清冷的风,迎面吹来,空中充满潮湿的气息。
有谁能想到在地下,竟然有这样一个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
水声哗哗,海水无声吞吐着海岸。
“该来的都来,你们没有让我失望。”
一个阴沉中带着邪异的声音,从海面上传来。却见不远处的海面上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来。
但见他一身黑袍,手中拿着一根骨笛,微微上挑的眼睛,看起来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只见那人来回打量着众人,笑着道:“够了,足够了。这么天资卓越的魂魄,足够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们出手?”沈映枫踏上一步,大声问道。
“什么人?我想想。”那人仰头看了看上方无尽的黑暗,手中骨笛转了一个圈横在眼前。
只见他细细摩挲着骨笛笛身,嘴角掀起一丝笑容:“你们就叫我骨生吧。”
“骨生,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歪门邪道来头,如今你已经得罪了天下正道,若是聪明的话,自己束手就擒,还能死得痛快一点。
若是负隅顽抗,不会有你好果子吃。”吴梁上前一步,指着骨生怒骂道。
刚刚他也损失了一件法宝,实在心疼的厉害。
听完吴梁的话,骨生仰天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黑色大海之上,陡然掀起狰狞波涛,水声声轰隆,仿佛荒兽低吼。
“多少年,没有人敢如此跟我说话了。时间太久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骨生说着话,把骨笛放在唇边。
一缕清幽的笛声,蓦然响起。
随着笛声的出现,海浪渐渐平复下来。
那笛声忽而高亢,忽而低语。
仿佛在倾诉,仿佛在哭泣。
“雕虫小技,诸位,除魔务尽,还在等什么?”沈映枫大喝一声,沧凉凉,抽出背后宝剑。
众人闻言,各自祭起法宝,灵兵。
忽然,在那无边黑色大海深处,多出一丝光亮。紧跟着那光亮,迅速从大海中跳脱出来。
虽是众人法宝皆出,在这一刻却愣住了。
只见那光亮,竟是一弯镰刀般的残月,缓缓从海面上升起,不一会儿便来到中天之上。
柔和的月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却见众人身上,不知何时开始,散发出一层薄雾一般的白光。
那些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甚至把众人身后的黝黑石壁都照亮了。
蓦然。
笛声向高处微微一扬,众人手中的法宝兵器,哗啦啦掉落一地。
接着笛声一转。
众人好像都变成了提线木偶一般,向前方走去。
奇怪的是,众人踏入海水中时,就如那骨生一般,并不沉水,直接踩在了海面上。
但见众人形如玩偶,抬头望着天空。
不知何时,那骨生来到半空之中,不断吹奏着手中骨笛。
笛声宛转,如泣如咽。
忽然,骨生背后的黑暗天穹,一阵光华闪烁流转,须臾间露出一尊小山般大小的黑色石像。
那石像其状如虎,长毛,人面,虎足,猪口獠牙,尾长数百丈,妖威凛然,魔焰滔天。
这时。
骨生手中骨笛消失,双手在空中一阵乱画。
在他身前虚空中,显出数十个拳头大小的红黑印记,那些印记,扭曲如麻,缭乱如鬼,却是带着无比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九幽山中客,泥犁踏虚来。
恭迎法祖降临。
咄!”
骨生轻喝一声,剑指向上方一指。
数十个红黑印记,纷落如雨,向着上方巨大无比的黑色石像打去。
吼!
一声粗狂的声音。
只见那高空中的巨大石像,忽然睁开了两个黑洞一般的眼睛。
它先是看了看骨生,又看看下方海面上泛着白光的众人,张开漆黑如深渊一般的大嘴。
下一刻,海面上那些人们,竟一个个飞了起来,向着黑色巨像的口中而去。
百余人,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黑色巨像的中。
此刻海面上,只有一道身着碧绿湖裙的少女身影,兀自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此女天赋颇高,恭喜法祖!”骨生笑着道。
吼!
黑色石像嘴巴猛的张开数倍,甚至半个天空被它的巨口占据。
就在湖绿罗裙少女,身躯即将飞起之际。
一个沙哑憔悴,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师姐,不要去,赶紧回来!”
那湖绿罗裙少女,有些木然的转过身来。
却见海边一片如木雕泥塑的人影旁,正有一个浑身上下,满是鲜血,身躯剧烈颤抖的少年,正用力的看着自己。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如自己一般的少女,呆呆的站在那里。
湖绿罗裙少女仿佛想到了什么,化为一道白色流光向少年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