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叶轻笑一声:“所以我决定上去打个招呼,聊一聊。”
丹叶说的话,向来都是通知。
话音刚落,她已经走过去了。
“你好啊。”
丹叶轻笑一声,不顾对面的注视,径直坐在他对面:“向往欢愉的学者,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并非向往欢愉,只是在宇宙的一隅,寻求可以让庸人小憩的地方罢了。”
石膏头轻轻点头:“维里塔斯·拉蒂奥,幸会。”
对于明确身份的假面愚者,宇宙中大部分人都会抱以友善的态度。
毕竟大多数假面愚者都是实力不详……但是绝对不弱。
加上大多数假面愚者都很好说话,比较容易亲近。
不过,也确实有少数的,喜欢将别人当成乐子那种。
“拉蒂奥先生,欢迎来到世界尽头的酒馆。”
丹叶轻笑:“难道不想来一杯吞噬的毁灭吗?”
“不了,过度饮酒影响思考。”
拉蒂奥摇了摇头:“博学和哲学都是庸人奢侈的概念,偏离才会带来庸人的毁灭。”
……听不懂。
丹叶向后靠了靠:“拉蒂奥先生并不是天才俱乐部的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丹叶明显看到拉蒂奥的手指颤了一下。
“在下不过一介庸人,与天才相距甚远。”
“是吗,拉蒂奥先生可曾听说过那个……黑他空间站?”
“是黑塔空间站。”
拉蒂奥纠正了丹叶的语病:“自然了解,我也曾进入过黑塔空间站观摩,天才的设计概念,果然不同凡响。”
“天才和庸人之间有区别吗?”
丹叶又问。
拉蒂奥顿了一下:“天差地别。”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
“你知道吗……”
“丹叶。”
“丹叶小姐,黑塔空间站中,那些默默无闻的普通研究员,都是自己星球上,独一无二的智者,没错,在他们的整颗星球上,几亿,甚至是几十亿人的星球上,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但是到了黑塔空间站,他们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甚至终其一生,连面见那些真正的天才都很困难,能见到的只有冰冷的人偶。”
拉蒂奥靠在后面的椅子上:“甚至到最后,这样的天才,被毁灭了所有的骄傲,只能成为一粒不起眼的尘埃,成为宇宙中的一粟,甚至被毁灭掉信心,甚至没有勇气继续追求自己曾经最为骄傲的事业。”
“在那个世界里,天才等同于凡人,成为最低等的界限。”
“而我,不过是一个庸人,凑巧的拥有了比凡人更多的成就和智慧,但是依旧只是一个庸人。”
拉蒂奥没再说话了。
他见过空间站的不少研究员。
而黑塔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
那个谁,那个谁。
那些在自己星球上无与伦比的天才,到了空间站,成了庸庸碌碌的凡人。
“但是宇宙就是这样啊。”
丹叶轻笑着:“天赋卓绝的凡人,终究也只能是凡人。”
“你说的没错,但是,那些凡人,像我这样的庸人,终究需要一条出路。”
拉蒂奥缓缓点头。
他想到那天,那个机器人颇为绅士的站在他对面,用理智的言语将他认为精密的谋划打破,击碎。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乐于静观其变。
【一场闹剧,诸多烦恼,终究不过……】
拉蒂奥捏紧了手指。
庸人自扰。
……
“聊天结果如何?”
渊明看着丹叶又说了些什么,就起身走了回来。
“扯扯闲篇。”
丹叶轻笑:“不过他说的不少问题都是挺现实的。”
“有的人啊,终其一生,都得不到博识尊的一瞥。”
“而有的人,可能只是闲谈时的随手一拨,便能毁灭那些所谓的庸人眼中,坚持了一生的科学。”
“这样的差距是天堑,大的让人绝望。”
丹叶看了看那个坐在那里的男人。
他依旧戴着石膏头。
只是面前,摆好了一杯酒。
那是丹叶推荐给他的。
“这样的天堑在宇宙中不哪哪都是?”
渊明打了个哈欠:“不懂有什么好绝望的。”
“你是天生的星神,你肯定不懂。”
丹叶翻了个白眼:“就像司明现在已经成长了许多,但是和应星相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和老师无关,让怀炎去教导司明,他一样成为不了百冶。”
“再打比方,彦卿成为剑首之前厉害吗?总角之年,云骑骁卫,将军候补,众仙舟都称一声麒麟儿,窍穴中蕴藏着六把飞剑,但是你再看看镜流呢?”
“不一样的,渊明。”
丹叶摇了摇头:“庸人自扰不过是庸人敷衍绝望和自嘲的借口。”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不用那么惆怅。”
渊明轻笑一声:“你的令使可比博识尊的令使强多了。”
“博识尊的目的是解析宇宙,祂赐予令使的力量,更多的注重于[智识],博识尊收令使又不是为了让他们去打架,和毁灭的令使不一样。”
“你赐予令使的力量,是为了让他们活命,让他们拥有自保的能力,我赐予令使力量,是为了让他们行欢愉之路,毁灭的令使是为了纯粹而美丽的毁灭,相同的,智识的令使也不是为了打架创造出来的。”
丹叶摇摇头:“确实要比凡人和命途行者强大太多,但是和同等级的令使相比,智识的令使,并不算是实力强大的那一批,只是偶有出众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