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应霜台现在确实还没想过这些东西。
宇宙太黑暗。
星际和平公司弄出的那些事情,还有各种势力之间对于各种东西的争夺,财富、权力。
这些应霜台都从未接触过,白珩也不想让应霜台过早的接触。
她很想保留自己孩子的纯真。
尤其是应星。
在应星看来,他自己没有快乐的童年,满是惨痛和折磨。
现在他作为一个父亲,他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无忧无虑——而且他们现在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他想让应霜台能够一辈子不接触这些东西,不用知道丰饶民吃人,反物质军团所过之处一片惨叫这样的事情。
但是在应霜台成长的过程中,两个人又不得不意识到,这个孩子终究有一天会走上自己的道路,会走上和他们不同的路,他会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
而他未来的一切,全部属于他自己。
和应星还有白珩无关。
他们两个终究只能照顾应霜台这不到二十年的时光。
以前两个人没意识到,因为那个时候应霜台太小了。
现在应霜台已经开始上簧学了,开始了步入社会前的第一个阶段。
这个阶段一旦开始,就没有回溯的余地了。
加上丹叶之前也有意提醒。
他们两个不可能把应霜台一辈子绑在身边,他是有翅膀的鸟,终究会自己飞翔。
他或许会走上和自己父母完全不同的命途,走上一条和他们完全不同的路。
那条路由应霜台自己选择,也得由应霜台自己走完。
每次想到这里白珩都忍不住担心。
要是换成她自己,白珩一句话都不说。
无所谓,她经历的生死时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这是自己的儿子,她从小宝贝到现在的小孩。
现在这条路已经有了雏形。
和彦卿练剑终归只是应霜台的兴趣。
令使之子在宇宙中同样珍贵,应霜台已经有了足够雄厚的后台。
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自己是不是应该让他初步的开始接触这个世界了?
真是好矛盾……
白珩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应霜台的脑袋:“霜台啊,去,你不是想参加演武仪典么,去和你彦卿师父练剑去。”
应霜台点点头,从座位上跳下来。
刚得到了一把神剑,彦卿正是个很好的对手。
景元看了彦卿一眼,彦卿会意,站起身,牵着应霜台走远了。
“怎么了?”
应星有些担忧的揉了揉白珩的脑袋:“刚才还笑呵呵的,现在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就是担心……”
白珩叹了口气:“你说霜台这个本性,加上他本身……你也看了,夫君,他刚练了一个多月的剑,现在就能和小彦卿过招了……他不可能像咱们一样在这里窝着过退休的日子的。”
应霜台终究会离开这里。
“我吧……一边不想让他走,担心他出去了又伤了碰了,甚至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一边又想,他未来的路那么长,但是他现在连个规划都没有。”
白珩满脸愁容:“你们说这以后可怎么办?”
“怎么感觉你现在压力这么大啊……”
镜流皱了皱眉:“霜台的路当然要由霜台自己走啊。”
“但是我们是他的父母啊。”
白珩摇了摇头:“我觉得我能给他更好的。”
父母真是触及到镜流盲区了。
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白珩前辈……”
在场唯一一个父母健在的举起手。
符玄轻声道:“其实,有的时候,能给孩子更好的只是父母自己的感觉而已,就像我的父亲当初执意把我塞进玉阙太卜司的时候,只是因为我从小接受的都是那样的教育,加上我碰巧对那东西感兴趣,其实后来想想,如果我当初对占卜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我不过也是走上了一条被父母安排好的路。”
“但是我的父母还会觉得,他们给我选择了一条非常非常好的路。”
符玄撑着脸:“我想,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压力会很大……但是很幸运,我对这东西感兴趣,而且我还稍微有那么些天赋。”
“但是……”
白珩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他现在连对未来的规划都没有啊。”
“这件事情是需要你们去问的,而不是咱们替孩子去做选择。”
符玄摇了摇头:“他想做什么就去做,有的路总要靠孩子自己去走。”
有的路总要靠孩子自己去走。
白珩愣了一瞬。
一开始她也是这样说的。
但是越往后就越担心。
她担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担心万一应霜台也遗传了她这样爱自由的性子,也和她当初一样去旅行,还没好运气,被怪物吞到肚子里怎么办?
这件事情倒是不太现实,但是白珩确实这样担心过。
父母的担心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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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找霜台好好聊聊的。”
符玄认真的说道:“霜台未必就不喜欢你们所选择的路……而且,你们两个真的决定好了让他以后走什么样的路了吗?”
这句话把两个人都定住了。
“有理。”
渊明点了点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沿:“欢愉,混沌,这是我和丹叶给霜台留下保底的道路,不应该作为你们的参考,符玄说的有道理啊,你们不如就去问问霜台,看看他想走什么路。”
“而且,命途并不决定一个人的道路,我可以再给他一个混沌令使的位置,但是他想去做什么呢?”
“欸,渊明你别和我抢。”
丹叶抱起胳膊:“这小子我惦记十多年了,他必须是欢愉的。”
“……现在是在讨论霜台想做什么,而不是讨论什么命途。”
渊明有些无奈:“咱们在这里讨论这个没意义,白珩,说句实话,在座各位,包括我在内,有哪个的职位或者工作是自己最开始想做的?没有,唯一一个达成的就是你,现在你都迷茫了。”
“别说我在你们伤口上撒盐哈……我一开始不想当杀手,阿流一开始不想当剑首,应星一开始也不想当百冶,丹枫出生就是龙尊,他没有选择的能力,景元一开始也不想当将军,但是我们还是这么做了,这条路我们走过,很遗憾,并不开心。”
渊明耸了耸肩:“而你,白珩,你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在星海中自由自在的驰骋过——你心里明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感觉。”
“所以,我的建议呢……”
渊明轻笑:“听符玄的,你们家里是时候开展一次促膝长谈的活动了。”
白珩深吸一口气:“是不是有点太严肃了?”
“不严肃,为孩子的未来担心很正常,就像以后我们两个如果有孩子也会担心他以后想做什么。”
渊明摇了摇头。
这里可不是蓝星,孩子长大之后找工作之类的,多少也能活得下去。
在这里,孩子长大之后要面对的是宇宙,无数纷杂的世界。
要命的路多的是。
是真要命的,在生死之间行走的路。
要真是无论选择什么都没有任何危险,以白珩的性格早就随应霜台自由自在去了。
白珩将目光投向应星。
应星只是笑着:“做你想做的,阿珩。”
“我永远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