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金旭啊,不好意思……这两天我的状态不是很好……不能和你面对面好好说话了。”
温家招娣歉然地笑了笑,她伸出手,像是在摸索什么似的,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摸到。
“金旭……你怎么不把灯打开?你快去把灯开一下,等等……现在是在医院里,要是开灯会影响别的同学休息的。”
温家招娣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叹口气压低了声音。
她这是……失明了?
金旭有些不相信,盯着温家招娣看,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果然,温家招娣的睫毛微微颤动。
“你做什么啊?干什么拿着手在我面前扇风?你是不是太热了?”
听着温家招娣的话,金旭看了一眼屋内吊顶那白咧咧的白炽灯。
淡定地开了口:“招招,我现在不是在医院,是在你家。”
“在……我家?我怎么回家了?”温家招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但眼中的瞳孔升起一抹担忧和惊惧,随后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金旭,你在哪儿?金旭?金旭!”
“我在这里。”
金旭握住了季音音那包扎得和哆唻A梦一样圆鼓鼓的手。
温家招娣用另一个哆啦A梦手,在空中画了两个圈圈,然后就按在金旭的手背上。
然后就一脸惊恐地不断反问着金旭:“金旭,灯是不是开了?是不是开了?”
金旭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照明的功能,就直往温家招娣的眼睛怼。
那直射且刺眼的光,不断压来,而温家招娣的脸上也越来越兴奋。
“金旭!是不是有光在靠近我?我好像看到光了!”
可就在灯光靠近了一刹那,金旭将手电筒给关掉了。
“金旭?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又把灯光给关掉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温家招娣继续挥舞着爪子,可她毕竟“看不见”嘛,两个哆啦A梦的小圆手就像是对棒槌,凭空在半空舞动。
然后……跟着招招左边画一个青龙,跟不能动已经“粉碎性”骨折的右手打了一个配合,就往金旭的脸上呼了两巴掌。
然后下一秒,金旭就喜提一对熊猫眼,被发狂的温家招娣给揍到了地上。
听到那声噗通巨响,温家招娣慌里慌张地挂下两行眼泪。
“金旭,金旭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她慌忙要站起身,可是她的脚也是“粉碎性骨折”啊!
于是她人当一半,啪叽一声,下半身一软,就成了在地上蛄蛹的毛毛虫。
脚下一个没站稳,她就跌到了地上,然后……十分精准地跌在了金旭的两腿之间!
随后,一个惨烈的鸡飞蛋打的尖叫声,就这么响彻房梁。
温家招娣立刻用自己的棒槌……呸,是手,又在半空中挥舞。
“金旭,金旭!你没事吧!你在哪儿啊!我怎么都看不到你啊!你没事吧!”
温家招娣一脸惊恐,又满含泪水地趴在金旭的腿间,哭得那叫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
似乎是在为什么默哀。
可不就是默哀嘛。
毕竟鸡飞蛋打,伤人子孙根的事儿,不好。
但是她的手啊!不老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挥舞的手掌就像那可怕的狼牙棒!抽在人身上只感觉心态拔凉。
怎么抽的?
那和哆唻A梦一般圆滚滚,里头还塞了东西,已经“粉碎性骨折”的右手。
金旭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来回回抽气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看着温家招娣,他眼底蕴着怒,可却又不能拿一个失明的病人怎么样。
明明他被伤了子孙根,可还要来安抚这个麻烦鬼!
“没事的招招,我没有什么事。”
可温家招娣哭得却更大声了,倔强地摇头,像极了琼瑶剧里失明了一直对外暴力输出的夏紫薇。
“不!不可能!我刚刚都听到你的叫声了,我经常挨打……最知道被打后有多痛,我伤了你,定是痛极了,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的眼睛没事就好了。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温家招娣自责落雷,用另只手还算完整的手拼命敲打自己的哆唻A梦小胖手。
“错错错,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上帝剥夺了我的身体还要带走我的光明让我成为一个只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废人?”
或许是温家招娣和金旭这混合双哭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
这让门外的温父听着有些担心。
他本想推门问问是什么情况,但他刚靠近大门,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让他止住了脚步。
“可是金旭,怎么办?我好痛……痛得根本就无法呼吸。”
“招招你听我说,这点痛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不!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呜呜呜……你让我去死!”
“招招乖,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痛苦,可你这样,我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不能自暴自弃。你放松点,不要一直紧绷着自己,让我好好扶着你上去。”
“可是……可是我腿软,根本就站不起来……呜呜呜,怎么办金旭?我真的……啊!”
随后屋内传出温家招娣的尖叫声和金旭的闷哼声。
温父听得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心中有所猜测,可又不确定是否和自己猜得那样。
他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个缝隙,然后就看到了被金旭压在身下,哭得泪眼婆娑的自己的女儿。
此时温家招娣正用左手挡住自己家的脸,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不要,我不要!金旭,你不要碰我!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看温家招娣哭出了哭嗝,金旭只得继续皱着眉,神情痛苦地抚上了温家招娣的脸颊。
“好了招招,我们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吗?”
温家招娣抽噎着哼哼唧唧的就是不回答他。
那样子,既可怜又无辜。
“温母菜做一半,因听到楼上的动静,放下菜刀就赶了上来。
“老……”
她话没说完,就被温父瞪眼呵斥,他指了指旁边,立刻拉着温母走。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
温母擦了擦自己的手,不解地看着温父。
温父又瞪她一眼:“你没听到楼上的声音?”
“听到了,但咱大丫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一睁眼,就吱哇乱叫。”
温母想也不想地回答。
估计也是因为发生爆炸的时候,她伤势严重,之前没有醒来,现在醒来之后,就痛得乱叫吧。
听她这动静,也不知道要嚎到什么时候。
就她这嚷嚷的程度,要是晚上睡觉还这样叫唤,她一定第一个收拾她!
“说你蠢你还不自知?”温父压低声音,在温母耳边嘀咕了两句。
温母听罢也很是惊讶。
“可是……”
“你别惦记大丫的清白了,都半死不活的,给男人玩一下怎么了?而且你现在进去,万一把他吓得一辈子都不能办事那可就惨了!他连那么贵的燕窝的金碗都送得起,要是得罪了他,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好果子吃。”
“哎呦,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温母头疼扶额。
“前几天阴媒就说咱家招招的命格好,配冥婚可比其他丫头片子还要适合得多!但想要配个冥婚,还幸福安康保佑家人健康顺遂,就必须是干干净净谁水灵灵的小姑娘啊!配冥婚多半讲究要干净,可现在好了,被那小金一折腾,破了身,这身价就跌了!人家死人也是要在乎小姑娘干净不干净的啊!”
说罢,温母看了那间门一眼,眼底满是幽怨。
她怎么没看出来啊,那个看上去特别矜贵还彬彬有礼的男娃第一次登门拜访就把她家大丫给糟蹋了!
温父听了也觉得在理,可问题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们也没办法啊。
“要不想想办法,让这个金旭收了咱大丫?”
温母摇头。
“你要想想,咱招招过个年,也才刚17岁,就按虚岁估也才18,人家女娃娃结婚年纪至少也得20,咱家招招又没几天好活了,压根就活不到20岁,就算金旭愿意娶,可年龄不达标,连结婚证都批不下来!”
见温父还在犹豫,温母继续补充道:
“而且有钱人的遗产也不是那么好继承的,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就不是咱能应付的,没有结婚证,我们就和金家没有一点关系!是不沾边的陌生人!更不能拿他的钱养我们的天赐!”
“那能怎么办?”
温父愁眉苦脸地掏出一根烟,看到坐在学步车里的温方耀,他还是忍住了。
温母无奈感慨:“没办法啊,他有钱咱得罪不起,只能和阴媒通个气,让她尽量找一个不嫌弃咱大丫的……哎,都怪这个死大丫!好端端的一丫头,都伤得躺在床上了,照样风骚!还能勾引男人和她上床!我怎么就生下一个这么下贱还不要脸的女儿?”
“别抱怨了,赶紧收拾收拾做饭,别饿着我们天赐。”
说罢,他抱着温方耀,就在楼下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