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马车在官道狂奔,郑授伏在马车顶上,声音清晰传到车厢江休耳中。
郑授的故事很简单。
本是留县捕头,常年在外公干,一月也不回家几次。
虽然名望极高,也颇得上司赏识,终究是怠慢了家人。
妻子邓玉音耐不住寂寞,与富户武通有奸情,经常邀请他到家里玩乐。
纸终究包不住火,三个月前,郑授听到风声,回去质问邓玉音。
邓玉音假意推托,却在他的酒水里下药,郑授一时不察中毒。
紧接着武通又带着杀手闯进,与郑授一番搏斗,将他乱刀杀死。
等第二天,郑家就办起丧事,邓玉音逢人就说,郑授是突发恶疾病死。
一位素来有威望的捕头死了,民众自然是哗然,县衙也派出仵作,要开棺验尸。
邓玉音想方设法拖了几天,还试图焚尸,被当场抓获,随即便开棺。
可等棺材打开,众人大吃一惊。
尸体不见了!
“其实我第二天,便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模样。”
郑授开口,“但我之所以离开,一是这副模样,已经查不出证据。”
“二是我太清楚这个腐朽的朝廷,只怕那武通最多两三年便又会出来,留县可没第二个郑授了!”
“那些同袍好意我知,但这个仇,却非我亲自报不可!”
话说着,已经到达留县,正好赶在黄昏日落之前。
郑授一翻身,身影霎时消失不见。
这正是他死后获得的法术,可以隐身,还能随意穿梭障碍。
江休与吴果按惯例接受盘查,成功进入留县。
刚进入留县,气氛便多几分肃杀与萧瑟。
一面是到处泼洒黑狗血的地痞,口中不住念着道号佛号,以及“有怪莫怪”。
另一面是街口烧纸拜祭的民众,一个个神情哀伤,供奉的灵位上刻着郑授名字。
“看来郑捕头说他有些名望,还是说得谦虚了……”
江休放下车帘。
…………
武府正堂。
武通来回踱步,神色焦急,“怎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一旁容颜秀美的邓玉音,正在拿着一面小镜子整理妆容,闻言不以为然道:
“有什么好怕的?!悬赏贴出去,这留县早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妇人之见!”武通斥责道,“你出去看看,我们贴下的悬赏还有几张?早被人撕完了!”
“我这请的是外面的捉刀人!”
邓玉音一呆,暗道:“郑授那死鬼竟然有如此威望?原来不止是床上厉害……”
这么一想,对眼前的武通便多出几分厌烦,冷声道:
“姓武的你别忘了,下药和杀人,可都是你的主意!”
“想利用完老娘就丢,没门!”
“你你你……”武通指着邓玉音,憋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她天天吹枕头风,自己能猪油蒙心设下毒计?还不都是为了她?
这一刻,武通终于明白红颜祸水的含义。
“可恨县衙几次推托,就是不肯下令缉捕郑授!”
“施主何必烦恼?那诡怪交给贫道就是。”
正说着,门外走来一位气质飘然的道袍老者。
六十岁上下,头发胡子都白了,面目也覆着一层阴气,双眼却是精芒逼人。
“苍木道长!”
武通看到来人,大喜过望,亲自迎上去。
“苍木道长此次前来,想必是已经请动阴玄宗同门下山?现在何处?劳烦引荐。”
苍木道长顿时心中尴尬,能开宗的都是金丹真人,宗门中只有筑基修士才被看重。
他一个炼气七层的杂役弟子,因年纪大被赶下山,哪还能请得动门内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