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朱少白脸色阴沉,看他的表情却不像什么都不知道。
杨思前脸上浮现轻松得意的笑容,“很简单,你是明镖,我是暗镖,真正的货物在我手中。”
“事关重大,这件事没有让你知道,还望见谅。”
朱少白脸上浮现怒火,“也就是说,我手中是假货?”
他的样子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杨思前吓得后退几步,“这件事是大掌柜一手操办,你有什么气朝他撒去!”
“不用你说!”
朱少白冷冷开口,“我朱少白一生顶天立地,还是第一次让人这么欺骗!”
江休若有所思,小小几人队伍中,有一个内奸,还有一个真正的镖师。
挺乱。
说话的当口,几道遁光已落到谷中。
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脑后扎着一根大鞭子,面容矍铄,眼中精光四扫。
镇远镖局的大掌柜,梁毅。
梁毅没发觉此处是当地人闻之色变的阴风谷,也没意识到此处刚发生一场大战。
看看地上的大洞,梁毅目光落到江休身上,看着他手中的灰雾。
拱手道:“这位朋友有礼了,老夫梁毅,之前听过杨道友说起阁下,不妨随我回镖局吃杯茶。”
江休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想问我手中是什么?”
梁毅笑容有些尴尬,“道友愿意说,自然最好不过。”
江休长出一口气,像是确定什么猜测,淡淡道:“有机会的。”
杨思前的脸上忽然浮现惊疑。
“不,不对,镖局中重要人物都来了,这不是你们的做事风格,你们投靠了王遮!”
谁都没想到杨思前不声不响,竟有如此惊人的洞见。
场面一下子凝固。
“思归吾儿。”
一名马脸大汉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苍老的声音。
随即他面皮蠕动,显化一张苍老面容。
“爹,你也来了!”
杨思前大喜,“我还以为大掌柜他们投靠了王遮……”
“不是他们投靠了王遮,”老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是镇远镖局,从始至终就属于王真人!”
杨思前张大嘴巴,呆呆站在原地。
镇远镖局一直属于王遮?
他是身处在一个谁编织的梦中吗?
“那朱总镖头……”
杨思前猛然转头,随即瞳孔剧烈收缩。
朱少白双手抓住江休肩膀,从他的手中涌现无数乱麻般的长筋,刺入江休全身窍穴。
江休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但江休此刻却还笑的出来:“这不是他们的做事风格,因为这件事是别人指使。”
“重要人物都来,是因为他们要迎接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王遮!”
杨思前惊恐看向朱少白,宛如大白天见了鬼,声音颤抖:
“你,你是王遮?你把朱少白杀了?”
朱少白,或者说王遮微微一笑,“我没有杀他,因为从来没有什么朱少白,一直只有王遮!”
所以两仪宗找上镇远镖局的时候,可以想见这是多么滑稽的巧合。
或许也不太巧合,镇远镖局一直和日月教不太和睦。
杨思前想到之前朱少白那一番愤怒表现,整个人气得三尸暴跳,面上涨红大喊:
“你这恶贼,休想我把东西给你!”
王遮笑而不语。
大掌柜摇头,“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两仪宗主动挑起纷争,我们是受害的一方。”
杨思前大声骂道:“受害的一方?拿我的浩然正气替你们做伪装是吗?苍髯老贼!”
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
镖局需要一个修行浩然正气的儒道修士,去替镖局背书。
浩然正气的成色,是比正道人士名头更有用的东西。
让杨思前头皮发麻的是,这或许是个几十年前就布好的局!
大掌柜不再多说,杨思前是这个局中最有价值的一环。
擒拿下来,以后还有他发挥的地方。
王遮低头看着江休,笑道:“江道友,久仰大名,又见面了。”
真正巧合的是江休竟也找到这个队伍中。
江休叹道:“彼此彼此,百闻不如一见,我真没想到会是王道友。”
这的确是实话,连王遮恢复返虚圆满修为,江休都没有发现半点端倪。
红光黑光更是毫无动静。
王遮笑了,“你太倚仗绝世功法,以为八九玄功能避过所有劫数。”
“你却想不到我一直在观察你,暗中搜集你所有消息,五浊棒,太平砖,一式未知的如来武拳,还有那巨大法身。”
江休眼睛吃惊瞪大,这的确都是他的底牌,任何一个人处在他的位置都难免有这种表现。
只有仇人才会搜集情报如此详细。
江休那一次斩杀王遮圣体分身,带给他的是奇耻大辱。
王遮是一个狂傲的人,他一定要洗刷耻辱,赶在手中这件残缺仙府奇珍彻底封印江休之前。
“你一定好奇我这么做的目的。”
王遮开口,随即叹气,“其实就像有人说的那样,我要反过来覆灭两仪宗。”
浩然正气印证过的宝物,两仪宗当然不会怀疑真假。
当他们在王遮渡劫时用出这件宝物,却发现宝物不起任何作用,场面一定很好看。
中途的那些刺杀,都是在印证宝物的真实性。
这些事江休想的到,但他却不关心。
“我更想知道,你是新任教主,日月教为什么这么听你的命令?”
之前都是别家势力动手,江休还以为王遮自顾不暇,现在看来是对日月教完全掌控。
有意为之。
王遮哈哈大笑,“因为我不是新任教主,我就是教主。”
他凑到江休耳边,“我想你是否忘了一件事,我和你一样,都是飞升修士。”
江休瞳孔骤缩。
他飞升到九天十地的时候,荒野中游荡几年,处处危险,却始终不放弃对外探索。
王遮飞升到内景地,难道就会停在原地不动?
日月教的教主不是死了,而是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