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爪不敢在梁总面前表现出来不满的情绪,他必须认真对待这件事。如果让梁总感觉自己有野心,那么别说当不成王总,就是这个项目经理都不一定保得住。
这个时候派周总来青城组建分公司,怎见得不是对王铁爪不放心呐?都是成年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王铁爪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出欢迎和高兴的状态。
梁总对周全副总说:“马上到县城租办公楼,一定要有气派,不要小家子气。”周总点头称是。王铁爪抢先说:“这件事我来做,我对青城熟悉,一定能让领导满意。”王铁爪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在流血。他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梁总为什么这样安排。
周总看起来面露和善,但心里对王铁爪还是设防的。他知道王铁爪在青城甲、乙双方都有口碑,自己人单势孤的,如果王铁爪发力,那么在青城就很难打开局面。
晚上王铁爪做东,一方面迎接梁总到青城,另一方面也给周总接风。他居然请到了中医院的沈静院长和人民医院的师捷副院长。周总让把郑伟和蒋清华经理都叫过来,王铁爪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领导的意思他哪敢不执行啊?
在酒桌上王铁爪和蒋清华经理、郑伟经理都坐在末位上,王铁爪整场宴席都充当着倒酒、点菜、结账的角色。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周总在酒席宴上多次提到郑伟,而且点名让郑伟给各位领导敬酒。梁总除了微笑、大笑,居然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而且没有一次提到王铁爪的“丰功伟绩”,就连师捷副院长也没提到他。
王铁爪强颜欢笑地应酬着,他不敢喝酒,担心喝多了把心里话说出去。那样这几年在“蓝天物业”就白干啦,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在重要场合还是比较谨慎的。
王铁爪也看出来了,这个酒桌那么多领导,大家都在说话,但的确没有一句实话。看着整桌的人都很高兴,但却看不出来他们为什么高兴。也许这就叫应酬吧,虽然算不上应付仇人,但这一桌还真没什么亲人。
接风宴的第二天,梁总就有事急匆匆地离开了青城。周全副总迫不急待地要寻租办公楼,他让王铁爪推荐几处办公楼,他要到现场亲自去看。王铁爪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来到青城就想高高在上啦,成立分公司还不是用王铁爪挣得钱。王铁爪努力把这种反感的情绪压下去,在青城县城区图上点了几个点让周总选。
周全副总是个非常喜欢享受的人,他不愿意离三个项目太近了。于是他指着其中一个点对王铁爪说:“让他们带我到这个位置看看。”王铁爪看着这个点,心里很生气,这哪是来支持工作的,分明是来享受的。把分公司设的离项目那么远,今后开会、请示工作都不方便。
王铁爪不敢多言,周总是梁总派来的,得罪了周总也就得罪了梁总。于是他让秦四虎带他过去看看,看对了再派人办理租赁手续、打扫卫生、增添办公设备、设施。
周全副总很执拗,他看上的位置,就非得到那里办公不可。这座办公楼整体呈黑色,而且就剩下十四楼没租出去了。秦四虎提醒他说:“领导这个黑楼,又在十四层,恐怕不好吧,如果是好楼层早就租出去了。”
周总不以为然地训斥秦四虎说:“就定这里,亏你还是当过兵的呐,怎么还迷信啦。”秦四虎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总,上次来就没好好看看他,都说这个人怪怪的,这次算是领教啦。他长相就很怪,中等身材,白白的面容,三角眼,眼珠陷得很深,不注意就只能看到一双黑洞,黄牙、卷发。说话不多但力度很大,就是人们常说的说话狠。
秦四虎不敢再说话了,干脆就跟着他走,他到哪儿就跟到哪儿。但这也不行,到房间转了一圈,周总扭头看着秦四虎,那意思是这里怎么样啊?但秦四虎接受刚才的教训,闭嘴不说话。
周总急了,冲着秦四虎吼道:“不让你说话时你胡诌八扯的,让你说话了就成哑巴了。”秦四虎只好应付着说:“挺好挺好。”周总气哼哼地下楼了,一路上再也没和秦四虎说话。
周总看上的办公楼叫“云鼎国际”,楼高十九层,来青城做大生意的几乎都在这座楼上。当地人都叫这座楼是王中王,周总听了这个称谓很得意,感觉选对了地方。无论是地段还是生意氛围都很称心如意,他马上把分公司选址的结果报告给梁总。梁总告诉周全副总,青城的事由他全权负责,除了重大人事变动和重要经济往来,不用请示,自行安排即可。
周总吃了颗定心丸,他想王铁爪的青城系统必须彻底整顿,不然不管谁来青城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蓝天物业”是大家的,又不是他王铁爪的。
王铁爪根据周总的安排,马上组织人员整修分公司的办公室。这个任务可不轻松,周总足足租了一层楼的四个办公室,而且都是毛坯房。凭王铁爪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行,周总为了节约资金又不允许装修外包。这可难住了王铁爪,如果说干不了,那么周总一定认为王铁爪有情绪不肯出力。自己干,如果质量不过关,那么周总一定认为王铁爪故意出他的洋相,干活不用心。
没办法王铁爪只好招聘了几个懂装修的员工,才能勉强应付。周总每天都到工地上去监工,他对员工说话就更严厉了。他不知道其中有几个员工是新招聘来的,干活稍有不如意,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仅过了三天,就有两个新招聘的员工离职了。他又开始埋怨王铁爪,平时不注重员工的教育和管理,都成大爷了,不能批评必能教育,领导刚说一句话就辞职了,这哪像“蓝天物业”的员工啊?
王铁爪有苦难言,他不能和周总争执,因为到了梁总那里就不是争执了,而是不配合工作,那后果就严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