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
尽管客户的外债,以及工资、股金的压力,已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贷款尤其是私人借支早已陷入撤东墙补西墙的恶性循环。好在一旦收回所有欠款,除去所花车旅杂费用外,尚有一定盈余,只是急切之间难以收回。随着资金的完全枯竭,未来的路必将经历一个艰难困苦的时期。
在处理合同风波之初,只要对汪道晗的主张略加思考或者多几句不同的看法,当不至于匆忙决定。如果采用汪道晗的方案并予以完善,不仅能够维持相对比如今更好的声誉和形象,而且能够极大缓解经济压力。先退还定金后赔付方案,只要稍加推敲,其中有系列细节可以完善,能够防范局势恶化。例如,秉持坦率真诚原则,对客户说明我厂面临的实际困难,采取先退定金后赔付的措施,是我厂当前唯一能够体现高度负责的可行途径。就算赔付部分无力兑现,尚可以通过以后优质菌种进行优价抵充所陪金额(远比最后一批菌种又削价又欠账实惠多了)。然后以公函、专人方式予以有理有效应对,完全能够成为行之有效的万全之策。
半成品菌种囤积,如果稍加留意,早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只要提前两个月予以计划安排,将获得两万左右的利润。仅此两个步骤,不仅能够保障最佳声誉和形象,而且为企业赢得充裕发展资金,从而将能够彻底避免陷入当前举债维持的恶性循环。
如果当初将所有可能的方案,无一遗漏地挖掘、罗列出来,再逐一仔细推敲、分析利弊并予以完善,继而选出最佳方案,再由专人主抓——自己全面统筹协调,不就能够做到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一念之差,天壤之别,悔之晚矣。显而易见,充分挖掘并运用他人经验智慧,是手把红旗旗不失的护身符。此外,分工不明细是最大败招,例如多一个主抓销售的人,哪怕缺乏销售能力,至少可以提前两个月采取相应措施,不仅能够避免这次又削价又欠账的后果,而且能够产生数以万计的利润。
认真推敲,这企业管理其实并非难于登天的事。如果一切让自己从新来过,几乎所有的事都是能够从容应对,而且能够取得截然相反的、利益最大化的、皆大欢喜的圆满结果。正是因为事先没有充分认识和相应经验,使得事情在一念之差间迷失正确选择,导致覆水难收的结果。
蚂蚁、蜜蜂的分工严密,事无巨细环环相扣,疏而不漏;密匝匝排兵布阵,刀山火海滚滚向前;令行禁止,万众一心秩序井然……再看生物进化,尤其是数以千亿计成员的人体细胞组织体,各细胞成员无论是分工合作还是整体化合作效率,乃至利益分配等等,只能让蚂蚁、蜜蜂分工合作机制小巫见大巫。而且,人体细胞的整体利益以局部利益的实现而自然实现,是人类至今都无可解答的奥秘和精华……企业如同人体概念,由此逐渐成为庶盶的口头禅。
7.18
曾经与欣悦商讨问题,那种实实在在高瞻远瞩的感觉,真是“十年难等个润腊月”,一次次欲极力推行曾经的方法,可那心态,那氛围,那效果,甚至连昙花一现都说不上,弄来弄去连自己都味同嚼蜡。看来无论什么好方法,都会因人而异。就商讨问题,有没有能够不分场合、环境的、一以贯之的高效率捷径呢?
同欣悦最后一次见面转眼快一年,这是如坐针毡、焦头烂额的一年,更是乱象横生、噩梦交织的一年。继两封电报之后,如临世界末日,寄望于有人生伴侣缓解事业压力,分担财会等事务,可至今不仅遥遥无期,而且分散不少精力。回顾这一年的历程,如果时时事事基于临危不乱、认真思考、杜绝盲目毛糙,至少可以避免许多恶劣结果。早知如此,继电报之后,就应该给欣悦一个永恒不变的承诺:等你一生一世!
就实质而言,自己与欣悦的婚约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解除。自两封电报之后,自己完全可以托人前往欣悦处商议下一步诸事。诸如自己的哥姐,老陈等合适人选不少,料想他们之中任谁出面,肯定能够取得积极效果,可自己却就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层面去。稀里糊涂的,就这样背叛了欣悦。细想,哪怕时至今日,如果自己采取有效行动进行弥补,可能也为时不晚。就算欣悦已耍男朋友,只要没结婚尚有挽回余地。自己早对欣悦有言在先:未来夫人这高地,很难有人能够从我这夺走!
同侯琼有过信誓旦旦,她留下《财会守则》,始终践行着“我会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珍藏到永远。”如果她收到春节前的那封信而不回信,问题就比想象的要严重了。可究竟有没有寄出一封信,自己也说不清,事情老是弄成悬而不决。仔细推敲,自己也就是在客车上扔掉了即将报废的水果,继之与她父亲展开一场激辩,然后…,然后是本人这一叶小舟,在商海触了礁搁了浅,面临着眼看要翻船的惊恐万状,恰遇她带着满腹委屈从家里出来,希望出现本人对她的深刻忏悔。不料想,实惠落魄的本人,却没有一门心思地体会出她的心声,从而交出了让她大失所望的答卷。接下来…,本人在千头万绪的一团乱麻中愈陷愈深,至今尚未全面摆脱这场危机……。
无论怎么说,没任何道理就这样与侯琼不明不白就散了。她曾经说过“有人就必然有矛盾…关键是要及时化解矛盾”,无疑较为容易化解矛盾。严格来说,自己与侯琼并不存在重大分歧和冲突,只不过因种种原因拖得太久,大抵这才是关键。早知如此久拖不决的话,当初就不该逼着她急于去见她父母,以至于自己连侯琼的理想等尚一无所知。经营真菌厂的最大危机出在菌种意外断供和接下来的销售迟缓,虽说与财会功能缺乏存在一定关联,但最主要原因在于失察,总归是疏忽大意和进退失据。侯琼不愿急于同本人去见她父母,自己本来就该进一步详细了解相关实情,共同寻求更为妥善办法。所谓“知子莫如父”,反过来侯琼对她父母自然有深刻了解。也怪自己深感真菌厂在危机四伏中独力难支,就急不可耐切盼侯琼能够及时帮着分担压力。细究起来,自己还真没有设身处地照顾侯琼的感受,若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她的难堪与压力,料必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为难她,更不会被迫她过早去面见她父母了。或许,退而求其次,只要她能够随时帮着了解真菌厂动向,起码可望避免一定盲目与慌乱。
眼下,自己已经差不多从事务堆中解脱出来,应该设法与侯琼进行面对面交流,相信能够得出个准确答案。
自认为与欣悦画上了句号,就如此稀里糊涂,也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自己主观上并非见异思迁,更非逢场作戏。如今,欣悦是啥态度,侯琼究竟有啥想法,自己是看不清想不透,总不能再稀里糊涂下去了吧?就近,先与侯琼得出个结果。这信很不好写,迫不得已时找穆哥夫妇,请他们帮忙,无论侯琼是怎么想的,都绝对遵从她的主观意愿。然后,无论与侯琼的结果怎样,都得找时间去一趟裁缝铺,哪怕为正式解除婚约而前往,也是理所应当的。
7.19
真菌厂所出现的困境,主要是因为经验不足所导致,但若有侯琼或欣悦,任谁帮着及时分析和应对,情况多半将会截然相反,仅仅凭最后一批菌种,假如欣悦在场则可能早在问题出现之前就能够独立采取应对措施,至少能够确保重大问题不脱离预案、预备、预控轨道;假如侯琼在场,就算不是确保预案、预备、预控,最起码不会等到菌种堆积如山时方知就里(凭侯琼的经验和实际能力,从报表中发现问题不在话下)。总之,只要提前两个月落实一个专人负责,如今就至少会多出万余元钱的现金,与当前现实状况就有天壤之别。哪怕就是侯琼隔三差五来一趟,多半就能事先发现诸如退还定金过程中系列问题的弊端,将可能挽回数以万计的损失。
厂内所剩人员无几,平添一派冷冷清清的感觉。如何应对接下来一个艰难困苦的周期?必须得有个妥善应对之策。庶盶拿来纸笔,将各种可能存在的方案予以排列出来,继而找遗补漏。按不同方案所需条件,对各系统内在因素逐一进行认真剖析,综合类比。有条件实施的方案,呈现在面前的选择余地不大,一是大幅压缩规模,节省支出,蓄积经济力量;二是放弃“根据地”去帮别人建厂,在别人的发展中求得自身发展,用当前流行的话叫做“借鸡下蛋”。
经过认真调查、权衡,尽管压缩规模开源节流充满艰辛,毕竟还有一定业务基础,按一个零工3元/天计,自己日均业务收入堪比十多二十人收入的总和,只是“蛇大窟窿粗”,尤其是当有人催收借款时,短期内实在应付不过来。帮人建厂则不同,甚至连这份收入也将丢失。渐渐地,坚定选择压缩规模的方案。一是投资广告,继续以函授为主面授为辅;二是将厂搬回家中,以尽可能压缩开支;三是就地发展木耳、香菇段木栽培以及天麻(密环菌)种植示范户,积极拓展木耳、香菇、密环菌等菌种的更大市场;四是向外省投放广告,争取更大函授市场。
往家里搬迁似乎有些浩浩荡荡,运输车辆从母校门口经过时,校门口站着一大片人在议论。一位教过自己的老师突然大声道:“我早就说过:此子必成大器。我还是断言:不出三年,照样轰轰烈烈、卷土重来!”庶盶强行忍住眼眶中的热泪,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老师,学生一定加倍努力,绝不辱没您的厚望。
经营惨败的阴影长期笼罩庶盶心头,尤其是将厂搬回家,曾经使庶盶深感难堪,以为败军之将必然会招致广泛闲言碎语。从老师们的议论中,庶盶更加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突然之间,一定会卷土重来的信心陡增。尽管经营真菌厂遭受严重挫败,但若与此前的任何时候相比,市场、技术等优势更为突出和稳固,只是当前身心太过疲惫,需要一个休养生息过程。同时更需要一个冷静思考,分出轻重缓急,拿出方方面面兼顾的稳妥方案的过程。
没有一个好的人生伴侣、事业搭档,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不仅仅是千难万险,而且几乎是寸步难行。充分利用当前较为充裕的时间,首先是同侯琼恢复联系,究竟与她将后何去何从,只要得到个清楚明白就好。不论此前给侯琼的信也没有寄出,她有没有收悉都没关系。现在,就写一封信给她去挂号寄去,内容尽量简单明了,除问候外,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愿,同时说明需要解释的事太多,唯待当面解释,如此即可。为稳妥起见,等信函寄出后,最好专门找找穆哥夫妇,请求他们出面。
曾经无数次给侯琼写信,需要解释的事多到无从提起,从逼迫她一同去见她父母到与她父亲斗嘴,从龚玉琼到与晓晖的传言,处处都是难以下笔,苦熬再多时间也写不出几句话来。如今写来却很顺畅,没多久时间已经写好,接下来就是抽出专门时间去寄出即可。刚刚搬回来的什物太过零乱,给侯琼的信千万别再遗失。写好信封,装进信纸,小心锁到抽屉中,毕竟是私密信件,少不了只有两人知道的一些小秘密,万一泄露出去,肯定会被侯琼怪罪。
7.20
庶盶的家距省道相隔一条河,车辆不能直接进入家中,尚有近百米需要人工搬运。当天,还有大量物资留在省道旁边无法搬运,晚上需要看守。发觉家人都安睡了,该去河对面看守看守。已经入夏,无需被单什么的,拿件衣服(若冷的时候再回来拿不迟),抓起一把蜡烛走出门外。
月光皎洁,气温宜人。留在河对面的东西被塑料薄膜盖住,仿佛就是一个个帐篷连成一片。其中还有灯光发亮,想必是自己兄弟姐妹或父母在代为看守,早就该去把他们换回来了。庶盶加快脚步赶过去,原来是晓晖在那看书。“哪里要你守呢!很晚了,赶快过去休息了。”“嗯,再看会儿就走。”隔三岔五连续催促几次,见没动静也只好顺其自然。庶盶觉得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别人晾在一边不理不睬,啦啦家常还是必须的。
聊着聊着,一看时间都快零时了,又催促晓晖过去休息。“嗯,马上就走。”不知不觉的,灯光下的晓晖显得妩媚动人。庶盶愈来愈冲动,希望能够吻吻晓晖,见没有被拒绝便拉过晓晖拥进怀中,晓晖突然有所抗拒,庶盶有些不明就里,没有及时松开。“救命啊”,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划破夜空,声音在夜深人静中久久回荡。呜…呜…,哭泣的声传向远方。不知道自己中了哪门子邪,但事已至此,只能无可奈何道:“你小声点好不好?”“我害怕…”看着面前不停哭泣的晓晖,庶盶心急如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很长时间劝解,晓晖终于不再哭泣。送回家里时,突然又呜…呜哭泣。庶盶顿感全身冒鸡皮疙瘩,家里不仅有父母弟妹,还有大姐等,自己这是有口无处辨、有冤无处伸啊。无奈,只得掩门离去。
这一爆炸性新闻必然迅速四面传开,同样很快会传进侯琼耳朵。曾经一再复原自己与侯琼的过往,在客车扔掉水果引起她的不满,以至于没来得及就如何过他父母那一关达成共识。在与她父亲斗嘴时,对侯琼的哭泣是早有感觉,可就是警觉迟缓,没有及时设身处地地感受她的感受,定然使她误以为本人并不珍惜和爱护她。在她退回次要礼物并留下定情信物,目的是希望本人拿出对她的十二分真诚和珍惜。然时至今日,如果她没有收到那封信的话,客观上等于是本人已经让她彻底失望。如果那封信没寄出(十之八九没有),似乎侯琼完全有理由认为,本人扔掉水果之举,就是贯穿始终的基本态度和立场。果真如此,自己又能够向谁去喊冤?
原以为只要自己对侯琼的真心不变,外界怎么认为并不重要。可没想到时间拖这么长,以至于连向她传递本人对她始终不变的立场,都出乎意料的如此艰难。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侯琼的事,愈来愈变得棘手,仰或已到覆水难收的地步。然而,现如今自己即使面对侯琼,她还会听本人解释吗?即便她愿听自己解释,但除百口莫辩羞于启齿外,自己还能怎样?想当初,本来就该将侯琼的事列为重于一切的头等大事,堂鼓而公知地表明非侯琼不娶的鲜明态度,或许在面对龚玉琼和晓晖时,就不会有如此之多的瞻前顾后,更不会节外生枝这许多的阴差阳错。一念之差,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记得曾经在穿越离侯琼家不远处的小河时,几欲脱口问侯琼:若遇涨洪水时,你把本人遗忘在这河对面,你会怎么办呢?莫不成,在自己与侯琼之间,真有那么一条弯弯的小河,冥冥之中成为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宽绰闲适的小河,那石墩下的潺潺流水,还有那依稀的羊肠小道,那里的山那里风,一切的一切,都跳跃流淌着侯琼一颦一笑的心声。自己一定会溯流直上,去重温、去聆听、去洞悉,直到彻底融入那山那水,直到永远地拽住侯琼的手!
自从晓晖母亲被人们认为“看门户”以后,别说花前月下,就连一次正式感情交流都从来没有过,就是要避免进一步引起误解。也正因如此,自己的系列想法没有及时向晓晖坦露。搬厂前对于晓晖的去留问题,也着实经过一番周折。一方面她刚出社会,在其亲戚朋友中没人需要菌种,另一方面若随意派遣一个去处也有诸多的不妥。最后的考虑是,待搬完所有东西后,自然就有机会向她说明一切,然后或去或留任凭她自己决定。
深庚半夜、孤男寡女,如果因为“害怕”,几分钟、几十分钟之前,为啥就没怕呢?想自己长期以来,把声誉看的重于一切,可这声誉竟如此被摧毁,所涉理由始终不敢苟同。
面对现实,与晓晖之间的这场“恋爱”,如今更增加上将迎面而来的街谈巷议的强大压力,如果急于在短期内了结,只怕外面的口水就会淹死人。再说,晓晖毕竟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当然得尽量避免让她受到伤害。与晓晖的事,宜缓不宜急。
7.21
晓晖做事十分麻利、勤快,不多言多语、能吃苦耐劳,很快赢得家人及四邻的称赞。晓晖回家突击农忙,转眼好个月没来。有人提起并猜测道:“肯定要等你去接才会来的。”反复思考,庶盶认为还是有必要去接。一方面,至少在晓晖眼里、在大家眼里,自己是在和她耍朋友。自己处在人生低谷,所谓患难见真情,日久生情也明显存在。无论将后何去何从,都无法就此了结,必须是来得清去得明方才是道理。各地人工工资不断上浮,临走之前有数月工资都没结算,关键是工资标准没有正式约定。就这样不理不问,如果有一天突然与她家人前来,仅工资金额就难免不产生严重分歧。加上自己手边的钱,既要还债又要周转,根本就留不住多少现金。如果是接不来,趁机把工资算清楚,也算问心无愧。按照晓晖家的地址,车上颠簸十来个钟,第二天又是几个钟头,到晓晖家已经是下午,结果顺利接回晓晖。
在对待个人问题上,庶盶感觉再次身陷维谷,杂乱无章。虽说内心立场没有太大改变,可毕竟尚披着别人男朋友的外衣,一方面对晓晖的好感有所增加,另一方面对侯琼的难舍之情有增无减。甚至于,欣悦的音容笑貌在梦中频现。理智告诉自己:与晓晖相伴的人生将凶多吉少,与侯琼相伴的梦想不知能否现实,与欣悦不舍不弃不知能否找回从前。
自搬厂后抽时间去裁缝铺已经不再是奢望,给欣悦的万言书草稿业已经完成。然而,晓晖似乎愈来愈成为那个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人,并不是说了结就能够了结的。给侯琼写好的两封信,只能锁在抽屉中——寄出的条件尚不成熟,起码得等到自己与晓晖有个了结。最好能有个一年半载的缓冲时间,否则自己这名声扫地、人不人鬼不鬼的,自会让侯琼颜面无光、自矮三分,只怕会像躲瘟神般唯恐避之不及。万不得已时,也可先去裁缝铺,与欣悦做个正式了断。按说,本人当前客观上就是这个无可变更的样子,接受与否就一句话的事,并不存在丝毫的强人所难,自己有得个清楚明白的权利。然如今,就算是有时间去找侯琼,去裁缝铺,可与晓晖的事未了,纵有时间也枉然。
一天,听说一位债主前来,正在不知如何应对之际,看见晓晖和另外一个学员不断示意,庶盶便不假思索的回避了。不料想“庶盶躲债了”转眼间传得沸沸扬扬,广为人知。当然,这完全不能怪晓晖和学员,毕竟他们都是涉世未深的孩子。怪只怪自己,一时糊涂,将原本不好的名声弄得更糟。好在多年后,当地如果有人欠债躲避了,债主就不会再逼债了。普遍会说:“别人都躲了,还逼啥债哦!”或许,这也可以看成是对当年庶盶躲债的一种谅解吧!
晓晖渐渐地暴露出个性缺陷,令庶盶完全不能接受:一生气,抬腿就往娘家或亲戚家跑,而且两手空空说走就走。头一两次还好,没追多远就劝回。以后就越发频繁的生气,每一次沿着公路飞奔,越到以后追得越远,往往要几个钟才能够劝回。自己火烧眉毛的事堆积如山,哪有如此浪费时间的道理?这不是要毁我事业吗?想起婆婆曾经因大姐闹家庭矛盾而不让大姐在娘家留宿的事,庶盶明白:自己所传承并坚决捍卫的原则,与晓晖的言行立场完全是背道而驰的。这种深入骨髓的原则立场,不是谁想改就能够改得了的。与晓晖在一起,断无协商一致、高度共识可言——只有一损俱损结果。好不容易营造一个气氛,话才说一两句,抬腿又走人。好歹劝回,好长一段必须小心翼翼,再提再走。
搬厂当晚与晓晖的那场风波,正在渐渐被人们所淡忘。干脆抽时间给晓晖写信,将各自向往和追求的大相径庭阐述明白,说明不能终生相伴的各种客观原因,然后找个适当时机给她。总之,在个人问题上,必须旗帜鲜明地向晓晖表达清楚自己的原则立场,且刻不容缓。这与侯琼、欣悦不存在必然联系,即或是抛开一切,而今迈步从头越,重塑人生又何妨?
7.22
没有冷藏设施,菌种贮藏始终是个大难题。如果有个冬暖夏凉的地下室,就可以通过不停转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达到贮藏菌种的目的。建个地下室,自制一个恒温装置,既省电又能恒温。地下室很快成型,再挖个走道,砌砖、搭预制板就基本完工。还剩几块大石头,肆无忌惮躺在那一动不动。庶盶试着掀动几块稍小点的石头,还行。所剩那快最大的,一点一点,还有十来公分上不了地面。庶盶想把它垫稳,拿过旁边的锄头把地面挖个缺口,大石块就能顺利到达地面。
庶盶正埋头查看石头有没有被垫稳,晓晖突然过来想要帮忙。庶盶还没来得及出声,晓晖的一只脚踩上木板,木板猛地一沉,晓晖没有稳住,随着石块一齐掉进地下室。庶盶飞扑而下,见她疼的脸青面黑,拖着一条腿不能动弹,知道出大事了。庶盶抱起晓晖,仰天暗自长叹:惟愿欣悦这两年没有傻傻等待,将后只有梦里相依相偎;但愿侯琼早已淡忘那短暂的一眸,如今是风筝断了线,跛脚鸭与白天鹅终究不能比翼飞。“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低头见疼痛难忍的晓晖,庶盶默默自语:尽管我俩相伴凶多吉少,但我会全力以赴确保你的幸福快乐。晓晖腿部粉碎性骨折,多半会留下后遗症。在庶盶心中,自己与晓晖的婚事,已经无可更改,这就叫作“千里姻缘一线牵”!
经人介绍,在临近村镇有一片山林可以承包二十年,到期后可以顺延。将非用材林木(阔叶杂树)改造为松杉用材林。作为报酬,每年有数十立方米木材采伐指标,能够基本维持改造成本,外加按苗木成活量给予补助——具有一定利润。另外的树枝和不成型的,正好用来种香菇、木耳、天麻等。承包面积500亩,或许超过一两千亩,若三五个人,只怕三十年都难以完成改造。庶盶十分看好这片山林,很快签下承包合同,继而积极筹备启动。分析自己的欠债,除了自己的大姐和一个担保贷款的外,其他欠百元以上的人数不多,赊欠几十元的人数最多,而大姐从来没有催过。先给所有债主寄封信,然后登门,希望大家给自己一个充裕时间,安心经营,料想最多两年,能够轻轻松松还清所有债务。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从容外出去收欠账,筹集启动经营山林的资金,就不是特别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