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
“ta,是男性吗?”这个想法很大胆,说出口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那个人,对她而言,非常重要吧,才会让她这么伤心绝望。
这里人声嘈杂,自己去了洗手间回来,几个男醉客正围着她转,从酒吧出来,在街边打车,夜雪茫茫、冷风割人脸。
她的手冰冷,锁骨那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好不容易打到车,将人扛回房间,一晚上,她又哭又闹、大喊大叫、吐了八次,一会儿要跳楼,一会儿又把自己当成那个男人动手动脚,直到凌晨四点,才安静下来。
两人坐在地毯上,薇神志不清,她为了那个男人丢弃矜持与骄傲,现在像个酒醉疯子一样靠在自己肩上,无声地啜泣、放声大哭。
不知怎么地,感觉心里有点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像孔雀一样色炫于目的男人,人间雕像一般精致妖孽的五官,完美的唇形,那双眼睛,像孔雀。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光是接受薇那个视线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在她的眼神中感受到比任何人都还要看透现实的人生观,哀伤的深度是与年龄无关的。
一定程度上,和自己一样,她也是个孤独的人。
但是在三个人一起使用晚餐的时候,可不敢这么想。
醒来的时候,头好像要炸裂了一般疼痛,浑身酒气,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洗完澡后,清醒了一大半,叫了早餐送到房间。
“到了吗?”那边传来索尼娅找课本的声音,安娜大声告诉女儿:“在沙发垫子下面,到了,你要去工作了吗,中午等钟点工来的时候,我会把画拿过去。”
“嗯……不用着急,谢谢,那个,昨天是你送我回酒店的吗?我喝得有点多吧?”
“不是我,我们昨天吃饭的时候,你喝得不多,难道你后来又去喝酒了?是和骏佑一起吗?”
“喔,那应该是了,那位先生,费心照顾我,你有没有他的电话,我想谢谢他。”
“他就在这里。”
“他去了你家?”
“是,今天孩子们要上学,所以,我昨天晚上先走了。”
“他为什么回来?你知道吗?”
“好像是他的建筑事务所在这边竞标一个项目,完了他想逗留几天。”
薇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院子里,骏佑正挥动铁锹把积雪铲到推车里面,安娜在一旁与他闲谈。
两人看到薇背着包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安娜迎了上来:“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是临时决定的。”
“吃过了吗?”
薇觉得过意不去,走得时候,只是嘱托安娜每月请一次钟点工做室内清洁卫生,但朋友连院子都亲自替自己打理。
骏佑点头,算是招呼。
三人齐力,快到17点的时候,薇提醒安娜:“快去接孩子们吧。”
安娜脱下手套,都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我得去准备晚餐了,剩下的,你们合力干完吧。”
“嗯,好,我待会儿过来帮你。”
一直没有机会向骏佑道谢,此刻只有两人,薇扶着推车,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人,比起上次,他似乎面对自己的时候,更深沉内敛了,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薇清了清嗓子:“谢谢你。”
他终于正视了自己一眼,笑容慵懒而宽厚,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昨天,谢谢你费心照顾我,我很失态吧。”
“没事。”
薇不放心:“那个,我没有乱说什么吧。”
他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这答案显而易见,肯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像是为了不让自己更尴尬:“我也喝醉了,比你好一点,你有说什么吗?”
两人合力把最后的落叶积雪装上车,薇准备搭把手,被他拒绝:“你先去洗手吧。”
安娜已经在厨房忙碌了,薇摘了皮手套打算帮忙,安娜已经拒绝:“你们都是客人,在院子里歇会儿吧,我自己能搞定。”
只好又回到院子里,对方友好地笑了一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又静坐无言。
找话说也会碰壁,薇决定闭嘴,这次倒是他先打破沉默:“Almuty好吗?”
“还好。”
安娜端了红茶出来,又对骏佑表示抱歉:“没有黑咖啡了,喝红茶吧。”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们坐会儿吧。”
他先替自己倒了,然后把茶壶放好,笑了,真是个好看得让人叹息的美男子。
“和这里一样冷。”倒是真得有点渴,薇没有再说“谢谢”,一饮而尽,又问:“柏林呢,也一样冷吗?”
“嗯,已经下过两次雪了。”
从这里望向玻璃房,薇突然觉得,时间的流逝,是很哀切的事。
走的时候,这片针叶混交林色彩斑斓,现在只有雪松依然挺立,沉郁肃穆,在晴日的照耀下巍然不动,出于好奇,薇问“你是做什么的?”
“调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