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哭,黎震知道。
南芳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阮文森正把脚搭在桌上睡觉。
“你来了,阿康呢?”阮文森睡眼惺忪得睁开眼,才发现太阳已经挺高了。
南芳站在桌前,冷冷得盯着阮文森,在确定一件事情,以及做一个决定。
“我今天很帅吗?”阮文森站起来与南芳对视。
南芳默默地将手上的玉镯褪了下来,递给阮文森:“送给你。”
“干什么?定情信物?”阮文森接了过来往手上套,戴不上,又还给南芳:“尺寸不合适。”
“是报酬。”南芳没觉得这很好笑。
阮文森愣了一下,有意思,这两人之间,这就是阿康没有一起跟来的原因吗?
“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骑士队的事。”南芳问,如果说黎震告诉自己是因为想要自己离开阿康,那么阮文森呢?
是什么目的?这决然不会是因为他喜欢我这套鬼话。
“不是你说DH我才猜的吗,有新闻,你自己可以搜来看啊。”
南芳半信半疑,谁知道阮文森却先叫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污蔑他的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文森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卫生间:“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漱一下,我们一起下楼吃早餐吧。”
南芳仔细打量着这间杂乱不堪的办公室,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阮文森洗漱完毕,刮了胡子出来,南芳一时有些惊讶,打整一下,这人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落拓不羁,倒像是年轻了几岁。
两人一起下楼,到对面黄色旧建筑一楼的米粉店叫了两碗米粉,一份春卷,两杯咖啡。
“你给我的镯子很贵吧?”那镯子成色不斐,阮文森自然知道那不是小女孩会喜欢的东西,可是为了什么才愿意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作为报酬送给自己。
“我奶奶给的。”
“这么贵重,那你随便拿出来送人?”阮文森很不理解。
“随便你怎么想,也许你会觉得我冷血无情,可我觉得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南芳说。
“你想要我干什么?”
“帮我继续查菲利普-邓的事。”
“这个。”阮文森心想,你不用说我也会继续追查:“你不是说黛西已经向你爸提出离婚了?”
“我对她的外遇一点兴趣也没有,是因为我妈妈,我不想要她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我们三个不是一直都在查吗?”
“阿康受伤了,伤得很严重,我不想他再牵涉进来。”
“喔。”阮文森将柠檬汁液全部挤入碗中,原来是这件事,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大吸了一口米粉,捂着半边脸抱怨起来:“太酸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也继续追查下去,直到将他绳之以法。”
“老实跟你说,这在短时期内确实很难,而且像阿康说的那样,那家医院背后,但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死死会紧咬着他不放。”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南芳到的时候,阿康正准备起身去冰箱找点吃的,女孩扬了扬手里的粥:“别吃冷的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各怀心事,有什么想要诉之于口的东西被堵住了,却都不知从何开口,南芳吃了几口,抱怨道:“有点咸了,对你的伤口不好,你吃我的吧。”
阿康倒觉得没什么,换就换吧,但糯米粥吃在嘴里,却让人感觉甜腻得发慌:“你妈妈的事,我暂时查不了了。”
南芳没有说出已经请阮文森继续调查,只是点点头:“我好像并不能为她做什么事,查到了又能怎么样,她已经死了,我们也会离开这里。”
阿康看了南芳一眼,沉默了。
吃饭完以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南芳似是无意地问:“你妈妈呢,和我讲讲你妈妈的事吧。”
扶着女孩后背的手放开了,也许是太过伤心痛苦了吧,人真是软弱的动物,被女孩这么一问,阿康被回忆中的往事击中,又不可避免地沉入了无尽的惶惑和伤痛,该怎么说呢。
阿康打算仍称呼那人一声父亲。
记得和父亲离开这里的前一天,去了母亲的墓园,母亲是一位眉眼娟秀的少女,但是年纪轻轻的她却白发苍苍,那时候,父亲和母亲几乎当着自己的面天天争吵。
一直以来,阿康恨他,很小的时候,他来接自己放学,问他为什么妈妈年纪轻轻,头发却白了。他总是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很长一段时间里,阿康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家三口总是一直搬家、搬家,后来明白了,那不是搬家,而是东躲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