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达打了两次电话给搜救队询问搜救情况,对方说雨太大,要暂停救援,并说:“我们会尽力,已经过了最佳搜救时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外祖父外祖母打来电话,薇接了,问起旅行感觉怎么样,薇强撑着告诉他们很好。
母亲打来电话,薇不想再故作坚强,告诉母亲李骏佑遇到了海难。
“我的上帝啊。”母亲惊呼,哀叹之后问薇:“我订机票明天过来吧。”
薇拒绝了:“不用,有朋友在这里,我们能处理。”
母亲说:“有没有通知他那边的亲人朋友?”
“那边已经没人了。”薇不想这么快接受这个事实,很快挂断了电话。
下午16点43分,尤达接到搜救队的电话,他们在两次礁石的缝隙间找到了李骏佑的遗体,搜救队长说:“经法医初步验证,他在巨浪拍击中骨折,耳膜破裂,因此导致了昏厥,并且他没有穿救生衣,冲浪板也被折断了。”
尤达忍住悲痛,将话转述给薇听,薇无法抑制这种令人窒息的的伤痛,只能和尤达一起前往海边。
一路上,薇喃喃自语:“他为什么不穿救生衣,他不是这样自大和不谨慎的人。”
尤达望向海边的搜救队和聚集的人群,看着薇,自从妻子和女儿离去之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失去最好的朋友。
这是夏天,可是这海边所有的欢笑都和自己没关系,只有伤心、绝望,悲痛,难过,还有哭泣。还有阿列克谢,这是他盼望已久的旅行,还能见到他最亲爱的叔叔阿姨,他是怎样的伤心难过呢。
薇也陷入了和自己当初一样的寒冷境地,尤达不知道如何安慰,无法节哀,也无法顺便:“意外总是不期而至,我们,只能被迫接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薇神志不清、跌跌撞撞地走向海边,这几百米的距离,好像走了半个世纪,每走一步,就像在迎接死亡的路上更近了一步,可这不容得人逃避、退步和转身,那是自己唯一的爱人啊。
担架上,白布之下,他的嘴唇干裂,身上有一股海里特有的腥味,整个人的皮肤透出一种死白的光辉,他的脸上、睫毛上,头发里还有细沙和水草,薇捂住嘴,不想当着所有的人面痛哭出声,不得不接受,他已经死去很久了。
握着他冰凉毫无温度的手,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想要坚强一点,坦然一点来接受这个不想接受的事实,可是没有用,薇讨厌这样的自己,连让他走得毫无牵挂也做不到,抽噎哭泣,瘫坐在了地上。
有很多人来安慰,尤达,珍娜,还有其他的搜救队员,好心的路人,薇一句也听不到,只觉得头都要炸了,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昏暗。
醒来的时候,尤达、阿列克谢、南音站在床前。
南音大喜,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自己,眼含热泪:“你总算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头很重,仍是昏昏沉沉的,薇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音听了这话,看了尤达一眼,问薇:“这几天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尤达:“她还需要休息。”
南音点头,医生正好进来,检查了一下薇的身体情况,说:“没什么问题,身体指标都很正常,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薇不想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所有的人,医生走后,南音问:“我去给你买点粥吧,你想喝什么?”
“随便。”
南音和尤达出去后,问:“她一点也不记得昨天她崩溃大哭,几次要跳海拦也拦不住的事了?”
尤达叹了口气:“她是太伤心了。”
南音点头:“嗯,也太危险,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她现在身边离不开人,我生怕她再做傻事。”
“嗯,但是遗体该怎么处理,这个时候真的不好问她。”尤达说。
两人一起向对面的饭店走去,南音听了,也觉得这件事情十分为难:“唉,待会儿我试着问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