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以往也经常做这样的事,总是喝得醉醺醺地,自问:“我以前也这么让人讨厌吗?”
不到半个小时,阿桑卡开着他那辆熟悉的车出现在门口,他下了车,仍旧穿着灰色衬衫,戴着眼镜,不苟言笑,语气间倒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么生分了:“扶他坐后面吧,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薇本想拒绝,可现在是半夜,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实在不好打车,便答应了对方的安排,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那麻烦你了。”
为了找话说,缓解尴尬,薇说:“他说请我吃饭,我还以为是他考试考过了。”
阿桑卡说:“是吗,成绩还没公布。”
薇只好说:“喔,是吗。”
阿桑卡说:“他能找你喝酒,那证明你们是朋友了?”
薇也说不好,互相认证对方是朋友这件事:“我是拿他当朋友。”那个,虽然这么说有点八卦,但对方看上去既稳重,又让人觉得信得过:“那个,您知道他失恋的事吗?”
“他没跟我说过,我想,他有他的理由。”阿桑卡看了薇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他向我倾述的话,好吧,爱莫能助,这方面我也给不了好的建议。”
车内氛围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对方是经验丰富、习惯严肃规整的大律师,居然也有诙谐的一面。
睡得晚起得也晚,薇打开窗户,那在院子里和孔雀、花栗鼠一起玩的人,是她吗?
薇简单洗漱,匆匆下楼,来到后院,看到的是维珍,她说:“早呀,哎,不早了嘛,待会儿就可以吃午饭啦。”
她的快乐总是很简单,比如一个冰淇淋,再比如,薇有时候很羡慕、很佩服她,但现在不想这个,薇颇随意地感叹:“最近好像很久没看到咖啡店的老板娘了。”
“南芳吗?对喔,我也有几天没看到她了。”
晚上,薇决定到镇上的酒吧碰碰运气,这里白天很冷清,可到了夜色降临之后,就成了一座让人醉生梦死的宫殿。
有很多镇上的年轻人,不少欧美面孔东亚面孔印度面孔的旅客,也会在此选择喝一杯,薇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鸡尾酒。
廉价的酒精气味,一口喝下去,浓度强到足以把其他感觉一并抹去。一切都是昏暗的,人们看不清彼此的脸,除非离得很近。
不到半个小时,数了一下,有20个人前来搭讪,什么样面孔的都有,薇没看他们的脸,也没在听他们说些什么,在嘈杂刺耳的电子乐,魔幻陆离的灯光中寻找着她的影子。
令人难以忍受的人和人之间太过靠近的距离,和让人窒息的空气,还有那落在薇身上赤裸裸的打量目光,薇摇了摇头,算了。
“待会儿去我那里?”正前方舞池中央,有一对年轻男女正黏在一起痴缠,活像一个连体婴,男的一身黑色打扮,看上去又瘦又高,女的也很年轻。
那样冷媚的脸,一身亮片红色裹身连衣裙,穿得这样惹火,丝毫不在意舞池中男人们垂涎留恋的目光,除了是她,还能有谁?
嘈杂声中,薇听到有人向她对面的男子打招呼,然后那个叫“在东”的男子问对方:“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给我打电话?”
“昨天,这是,嫂子?”
在东也不否认,揽着南芳说:“是,那改天出来聚聚?”
薇听得头皮发麻,一听就是铁窗好友,阿照真是不值得。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出来的时候,街面已经被雨打湿,令人郁闷的是,南芳和那个男人搂在一起,正走在前方。
他们作别分开,南芳一回头便看见了薇,笑着问:“你也来这里玩?”
薇想起Marlon大叔提过,她当初在李骏佑和一个黑帮头目之间周旋的过往,人啊,还真是会反复爱上同一种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