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出了这样的岔子,是大家共同的责任,也是本宫的责任,此时怪罪谁已经没有必要,唯有及时止损。”
“若是放任流言蜚语做大,那诸位与本宫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朱标这席话,也是在敲打詹微斗争之心。
御史台和清流那边关系甚密,民间清流组织经常和御史一起参与政事议论,虽没有决定权,但也有提议权。
他这个当哥哥的,理应保护弟弟的安危。
最让朱标动容的,是朱棡那坚定的意志。
此案一经他手,他便是掀桌子的那个人,朝中文官武将当权者,都感受到了来自于老三的威胁。
在朱标看来,老三想要当太子这事,纯属笑话。
洪武朝,想要当太子,当是极力拉拢朝臣,尤其是淮西勋贵,有了这些人的支持,才有机会和自己分庭抗议。
可老三怎么做的?
他将这些人往死里得罪。
朱标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阴郁下来。
同时,心里阵阵发痛。
老三啊老三!
你是怕大哥真的认为你有争储之心,所以不惜高举屠刀,以血溅身,也要离开中枢吗?
留在哥哥身边,替大哥处理些朝务,不好吗?
官员们也留意到了朱标神色的落寞之色。
他们只当是朱标心头对他们失望。
殊不知,朱标只是对自己失望。
自己……,还是不够仁厚。
若是自己表现的足够仁厚,老三或许真的能够潇潇洒洒的离开京城吧。也不至于背负这一身骂名。
镇抚司衙门里,朱棡给朱元璋搬来一张椅子。
“父皇……,您坐。”朱棡道。
朱元璋那只粗糙的右手按住了朱棡的手。
老朱的手,很糙,但是很温暖,有一种暖洋洋的热气,或许别人会害怕,毕竟这是龙手。
可朱棡体会其中,却只感受到了来自于天家的温情。
谁说皇家只能是国家天下,不能是家长里短?
“老三!”
“爹!”
朱元璋喊了一声。
朱棡也回了一声。
朱元璋心情不算复杂。
有些发堵,有些欣慰,也有些无奈。
朱元璋还没开口说话,朱棡就解释道:“爹,这件事儿子固执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你先跪下。”
噗通。
朱棡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男人的膝盖,上跪苍天,下跪父母。
这一刻,两人的身份很微妙,可以说是君臣,也可以说是父子。
沉默了一会,朱元璋缓缓道:“咱……咱是打算让蒋瓛动手的。”
“此事经你之手查出来,你身上免不了要被泼血。”
“咱不愿让咱儿子……染上一个麻木不仁,嗜杀成性的骂名!”
“他们骂咱是独夫、屠夫。咱不怕,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谁怕这个?无非就是杀得他们怕了,或者动了他们的利,他们见不惯。”
“当爹的打下这片天,要给儿子们分好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