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只是一个随从,他爹虽然跟着罗家十几年,但是到了他这辈,罗家对他也只是跟寻常长工没什么区别。
想要娶巧巧,自己没钱没身份。
就算是一户农民,都能娶巧巧。
无数次,少年坐在河边歇凉的时候脑中满是那个笑起来很甜的少女。
无数次,少年在被窝里暗自抹泪,埋怨父母没有给自己一个好的出身。
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
无法改变第二日一早起来要在商会做工,也无法改变自己每个月八十个大钱的工薪。
“臭小子!”
“问你话呢!”
罗河一巴掌落在了陈顺的脑袋上。
“叔,咋了?”陈顺挠头。
罗河此时的眼神好像是一只厉鬼一般,看着陈顺质问道:“你个不记明的王八羔子,你卖了多少粮食?”
……
班用吉的府邸之中,气氛稍显压抑。
已经后半夜了,桌上的茶水早就凉透,屋子里的火炉也已经没了暖气,好在屋子还算是保暖,待在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不少。
但此时此刻,无论再怎么暖和的屋子,都暖不了班用吉那颗冰凉的心。
“朱棡啊朱棡,你这是要我死啊。”班用吉声音沙哑的苦笑一声。
班用吉坐了好一会,府邸之中才来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便是周二领头。
“班师!”
周二推开屋门,第一个走了进来。
其余人也鱼贯而入。
坐下之后,关上房门,屋外的冷空气才没有继续吹进来,一群人坐下沉默了一会之后,周二率先道:“班师,咱这些人打了一辈子的鹰,临了家雀啄了眼,这晋王这一手,玩的妙啊。”
班用吉没有开口。
这时候,从后面的屋子里走出来两人。
周二认得其中一人。
班用茂,真正的大儒。
班用茂也坐下,脸色如常的道:“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一场教训,朝廷买粮,不想出大价钱运输,就用这样的办法。”
“就连山西衙门里,也出了岔子!不是咱们吃了亏,是他的手段太另类,咱们防不胜防。”
一旁有性子急的商户着了急,起身道:“两位,莫不是咱们这些粮,就这么烂在仓里吧?”
回答他的,是沉默。
周二道:“如今之局面,是在做诸位包括我,共同的责任。朝廷国库的粮还没入仓,想要买几十万石,就只能从商户手里买下来,是咱们被利益蒙蔽了。”
“那咱们怎么办?”有人瞪着眼睛。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班用吉。
班用吉也坐立难安。
他有什么办法?
“要不要让人闹一闹……?”有人提出。
班用茂冷笑:“你当魏国公徐达、都司黄再兴、还有晋王的锦衣卫是吃稀饭的?几日前,魏国公就已经带着人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