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微此时就是个巨大的炸药桶一般,惹到就要炸。
朱棡淡淡道:“那你死吧。”
……
现场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詹微死死地盯着朱棡,他不可能真的去送死,“我要盯着你,阻止你!”
朱棡只能‘小熊摊手’,淡淡道:“你未经事,我不怪你,但是有些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圣人尚且教你何为求真务实,那你可曾有过实践?”
“我记得,你在洪武三年的时候,为朝廷写过劝农诗吧?”
这是詹微的功绩,在翰林院编修的国史上亦有记载,并且大书特书。
詹微哼了一声,甩手负在身后,冷笑道:“不错,老夫确实做了劝农诗,你若要以这个来赞扬老夫,大可不必,老夫只做分内之事,不受此等侮辱。”
“赞扬?”朱棡莫名其妙的看着詹微。
詹微也下意识的皱眉。
“你大概是理解错了。”
“我想说的是你的劝农诗就是一堆废纸,‘举善而教不能则劝也言君能举用善人置之禄位教会不能之人使之才能如此则民相劝勉为善也弄者百业之本也农兴则百业兴……’”
“这是你的劝农诗原话,有幸在大本堂时学过。”
“一堆废话,毫无半点作用!”
詹微气的浑身颤抖。
洪武三年百业待兴,天子着令起草劝农诗,劝诫百姓务实农耕,为朝廷奠基万里江山。当时负责撰写的是整个翰林院学士都要上交一首,结果自己这个御史台御史出手合了天子的心意。
这是詹微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可如今,居然有人说他的劝农诗是……是一堆废纸?一堆废话?
“啊,詹先生这文章确实是文采斐然,妙笔生花!引经据典,大本堂上,宋师对这篇文章颇为看重,说了不少溢美之词。”
詹微心里七上八下。
一时半会他都摸不清楚这晋王到底要说什么。
你一下褒,一下贬的,到底说什么?
“若是说文章,确实是妙笔生花。可要是拿来劝农,就是特娘的一堆废话!垃圾话!你写文章之时,可曾下地干过活?可曾参与过农民的劳作?你尚且连耕种都不知,在撰写文章之际高谈论阔,谈农时、春耕、播种、秋收这些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劝谁?”
“百姓难道不知道该种地?不种地吃什么?靠什么活下去?需要你来劝?”
“百姓又听得懂这些晦涩的文字?大明百姓开蒙百人无一,识字人数更是少的可怜。你自己尚且不耕种,啊对……,前年红薯秋收大典,你詹御史还告病不出,躲在家里玩小妾!”
詹微一阵失魂落魄。
朱棡的话,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刺入他的心窝子,刺的他浑身颤抖,痛的难以呼吸。
一旁的吴伯宗眼露精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敏于行!
要敏于行啊!
朱棡摆了摆手:“父皇让你来大同,本意是让你我冰释前嫌,让你在大同静思一段时间。但本王看来,你我之间隔阂太大,你这等朝廷贤才,还是别跟我混在一起,免得脏了你身边的空气。”
“明日起,你便去煤山吧,孤不想看到你,你一日不想明白,就一日留在煤山里吧。”
朱棡对詹微是真没啥好感。
人才到处都是。
费那么大劲去调教一个詹微干啥?
面前大可爱吴伯宗不就是自己的贤才吗?
朱棡笑着将手里提着一筐土黄色的东西交给吴伯宗,另外又给了他一本厚厚的书本。
“本王要离开一段时间,为了让你不荒废,这个东西你拿去种。切记完事必须要亲力亲为,做好记录,本王希望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