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整,铃声响起,楼子里的窗户都关上,下边的戏台子也撤了场,往上面搭了放拍品的展示台。
在有穿着统一的人在台子上调试麦克风、灯光,同时还有人往各个房间送拍品名册。
解琬如发现这些人跟指引他们上楼的那些伙计打扮有些不同,一个是中式风格,另一个则是西式风格。
而在台子的侧边站了位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女司仪,她长发披肩,双手交叠在腹部,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是站在一旁就已经显得风情万种。
“这姑娘长得真不错。”解琬如一边胳膊肘搭在引枕上,朝着外头倾斜着,交叠的双腿侧放在一边,凹出了玲珑的身姿,就只为看清楚楼下的情况又不显得突兀。
女司仪走上台子,开口是老套的致谢词,不过在她口中却说得极为动听,哪怕是不耐烦的买主看在她的面子上都会多几分耐心。
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穿着短打衣服的伙计抬着第一件拍品上来了。用细竹竿钓着玻璃罩的拍品,在每一个房间面前停留了十几秒,就移走去了下一个房间。
吴邪坐得比较靠近门口,自然是看得很清楚,发现玻璃罩里面居然是一个玉玺,而且看那材质应该是跟西王母宫里面的陨玉相似,或者说就是同一个。
“小爷,您的册子。”一个伙计猫着腰跑了上来,半蹲着给吴邪送了本拍品名册,然后又猫着腰快速窜了下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看拍品。
就在吴邪翻看着名册介绍时,展品已经在楼子里转完了一圈,被重新收回了台上,随着司仪的声音落下,铃声与报价声四起,在繁杂的报价中,那位司仪竟然没有听错一次。
看来是“听仔”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做这次拍卖会的司仪。
昏暗的灯光,令人目眩的中式建筑,嘈杂的报价声,竟然让人有种梦回上个世纪的拍卖现场的感觉。
“小邪。”吴二白的声音让吴邪回过神,只见他二叔面带笑意看着他,问他是不是也想要这个鬼玺。
“我,我挺好奇的……”吴邪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这鬼玺好像跟自己曾经在云顶天宫时在闷油瓶手里见到的那个有些相似。
“那巧了,你过来给你奶奶按铃。”吴二白指了指被送到斐夫人手边的东西,就像每次他们报价都必然会按一次一样,有些带了伙计或者马仔来的都不用自己动手,依着上头的颜色行事。
吴邪也是头一回参加拍卖会,刚想坐在他奶奶右边的空位,结果被吴二白轻轻拨开,指了指斐夫人身后,示意让他去那边站着。
得,参加个拍卖会,大孙子变小马仔呗。
吴邪接过按铃,心里暗自腹诽。
“奶奶,什么时候加价啊?”吴邪听了一会,发现这“鬼钮龙鱼玉玺”现在都已经叫价上了千万,而且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不急,真正想出手的人都是等到最后。”斐夫人捏了个小巧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丝毫不着急。
正如斐夫人所说,这二楼的买主都还没有按铃。现在还只是一楼的“散户”在叫价。
吴邪有些无聊的扫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对面的霍老太也一副悠哉的模样,霍秀秀坐在后面摆弄翻花绳。
往旁边再过去几间,是解雨臣所在的包间,他没有继续玩俄罗方块打发时间,而是靠在最前头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坐在一旁的解琬如跟他如出一辙,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再后面一些是霍春熙。
吴邪扫过他们之前的位置,果然只剩下王胖子和张起灵,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当出价过一亿的时候,会场的气氛安静了片刻,还不等司仪询问,琉璃孙那边就跟上了报价。
“雨霖阁的顾客出价1.5个亿,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出价的?”
吴邪瞬间抬头看了一眼解雨臣那边,发现按铃是在解琬如手中,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琬如抿着嘴露出一个笑容。看来他们都一样,沦落给自家头顶boss打工的地步。
“采荷堂的顾客出价1.8个亿……”司仪的话音刚落,众人哗然,从1.5直接跳到了1.8,跨度的确不小。
“琉璃堂的顾客出价2个亿。”
光是霍老太、解雨臣和琉璃孙的几轮出价,让原本楼下还准备出价的散户都纷纷熄了火,这鬼玺已经被叫价到了2.7个亿,眼见琉璃孙出价越来越慢,几乎是在压最后一锤出的价。
“小邪,该出价了。”斐夫人冷不丁地开口,吴邪连忙从收回了发散的思维,不用他问,斐夫人就报了个价出来。
“3个亿……”吴邪按铃的手都在抖,莫名觉得心里发虚,三个亿是什么概念,他不敢去细想,奶奶让他报什么就报什么。
解雨臣见是他们出价,拦住了想要继续报价的解琬如,拱手朝着他们那边的方向作揖,做足了面子,表示他不追价了。
在那按铃的解琬如也是从一开始的心里发虚到麻木,总感觉这里的报价,只是个数字而已,她甚至已经暂时失去了对金钱的正确概念。
这里的氛围的确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概念,有些人或许只是抬一手价,最后得手的并不一定是他,但是抬价的人也会有一定的风险。万一没有人加价,那么他可能就ot了。(没抬住价,超出了其他买主的预期,直接变成了买主)
“采荷堂出价3.1个亿,不知道还有没有顾客想要出价?”司仪手里拿着的小锤子轻敲一下,听见报价后立刻跟上。
吴邪从一开始的心底发虚,到后面的麻木,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次价了,每次只要霍老太那边一出价,他就会被示意跟价,高出不多,就一千万。
反应过来自己用的形容,吴邪都不禁吐槽,什么时候一千万前面的限定词都变成了“就”,只能说这里纸醉金迷,他都快不知道真正的物价了。
偌大的楼子从开局的嘈杂到现在的彻底安静,只剩下司仪的报价声和两个雅间的此起彼伏的按铃报价声。
这个鬼玺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现在新月饭店坐着的人,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就会想起几十年前,新月饭店也上演着相同的一幕。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羊脂玉珠串拍出了天价,如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女人,继续在争夺着这个“鬼钮龙鱼玉玺”。
“最后一次加价,四个亿美金。”斐夫人这次没有让吴邪按铃,而是自己淡淡开口,哪怕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显得格外清晰。
吴邪下意识朝着霍老太那边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她原本就白皙的脸更白了,兴许是被他奶奶气得。
一如三十三年前那般,“淇奥阁”的买主一掷千金,用天价拍下拍品,让新月饭店借着东风的同时,也成了新月饭店终身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