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四月,天气宜人,白日里春光明媚,暖风徐来,吹绿了树梢的嫩芽。
正在家中处理着公文的张启山突然收到了士兵的消息,说是门口有一位自称姓齐的小姐来拜访。
说到姓齐,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城北那条巷子里开香堂的那家人。向来不信神佛的张启山一开始并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集,可是那些他去拜访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暗示过一定不能漏了齐家。
所以他这才在差不多拜访完长沙的大族之后,才去登门拜访齐家,结果一连三次都吃了个闭门羹。
第一次香堂的伙计说他去的不巧,齐爷正好外出去采买了,得过几天才回来。张启山原本以为是托词,没想到回去让人查了一下出城记录,没想到齐铁嘴真在大早就出了城。
那次他也就没放在心上,过了几日,想起这么个事的时候,又带着人去了一趟,那次是直接香堂直接没人,问起周围的人才知道齐铁嘴昨日带着人去了乡下给一位朋友贺喜。
第一、二次走了个空还情有可原,可连着三次都走了个空,让张启山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样子。
“官爷,官爷!”巷子斜对面茶铺的老板朝着张启山喊了两声,引来了他的注意。
看见张启山看了过来,茶铺的老板才敢上前弓着腰有些谄媚地说:“官爷可是来找齐爷的?”
跟着张启山一起来的手下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自行跟茶铺老板交流起来。
“对啊,老板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吗?我们都走空三次了。 ”这位士兵带着些北方的腔调,看着也是牛高马大的。
“齐爷是咱们长沙出了名的神算,您若是要求他一卦,是得费些力。”茶铺老板跟齐铁嘴关系自然是不错,也时常得他照拂,所以见了张启山刚刚那副满面阴云的样子,才壮着胆子上来搭话。
“您若是想来拜访,可以先遣人来看看,若是齐爷在,就可上门拜访了,若是齐爷不在那就只能改日再来了……”茶铺老板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不过他们住在附近的都算是看出来了,这齐铁嘴是有意避开这位新来的军官。
“哦,那么照你的话说,他能算到我什么时候来,所以是他不想见我。”张启山勾出了一个笑容,语气里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
“小的,小的没这意思,就是……就是……”老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得头上都冒汗了,可是越急就越是说不出辩解的话。
张启山沉着脸带着一群人回去了,只留下满脸急切的老板,让人赶紧去找一趟齐爷,说是他交代的事情办砸了。
于是在齐铁嘴回来的当天夜里,张启山的手下就把齐家给围了。
回想完当时拜访齐家的事情,张启山突然起了个心思,也想让人跑个空,不过想了想却又放下了,让人把她请上来。
门口的解琬如只等了片刻,就有人恭敬地请她进去,却把她带来的人拦在了门外,说是只请她一人进去。
解琬如安抚了一句身后伙计,从伙计手里接过了礼物,转身递给带路的人,笑着说:“既然官爷不请我家伙计进去,那你帮我带进去总是可以的吧,总不会是想让我一个弱女子把这么重的东西拿进去。”
带路的士兵身形一僵,稳稳地抱住解琬如递的东西,暗自掂量了一下重量,果然很重,不适合她带进去,于是板着脸请她跟上。
这里很大,而且都是大片的西式风格建筑,每隔一段路就有几个巡逻的士兵在走动巡逻。听齐铁嘴说,这里原先是以前某个富豪修建的,后来传了两代,不知道怎么就被张启山给买了去。
不过这路可真长,解琬如从进了大门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一个占地极广的独栋楼面前。
“下回若是没有汽车接送,或许我就不来了。”解琬如开着玩笑道,一旁的士兵听得一头雾水,明明是这姑娘自己要来拜访的,怎么这话说得好像后面会有人专门请她过来一样。
“小姐里面请。”士兵很是恭敬地推开门,引着她进了楼。
没想到进了楼,她还得继续走层层叠叠的楼梯,这里的楼梯不高,却很多,光是楼梯她就爬了大约快两层。到张启山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解琬如觉得自己可能最近有点太飘了,没有继续锻炼身体,导致现在就走了那么点路就头晕眼花。
刚刚在窗台上看着解琬如进楼,预估着上楼时间的张启山,在开门的时候刚好见到她脸色微红,眼若秋水,一只柔荑抚着心口,微微喘气的模样。
她这般模样让张启山想起了西子捧心。
“齐小姐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张某在这里不会跑掉的。”张启山这话刚出口,解琬如身后的士兵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随后就被张启山看了一眼,匆匆低下头离开了。
“请进吧。”张启山原本是没打算让人进办公室的,不过看她这副样子,让人再下去一趟可能就要倒下了,于是让她进去喝茶了。
解琬如倒是没有十分好奇,只是借着喝茶的间隙稍微打量了房间的构造,然后便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张长官,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几件事。”
“哦?还有什么是张某能帮到齐小姐的?”张启山坐在离她至少一米远的三人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个漂亮的瓷杯,跟她手里的那只一样,有着漂亮的银色花纹,应该是工艺精湛的瓷包银茶具。
看似在喝茶,眼神却在仔细打量着这位“齐小姐”,关于她的情报不多,只知道她似乎从北方逃难而来,投奔齐家远亲,而半个月前刚跟红府结了个干亲。
“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解琬如笑着放下杯子,丝毫不畏惧张启山打量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