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张宗矶掐着点敲响了她的房门,笑呵呵的模样,像是在告诉她,他已经出来了,不用让人去拆张家地牢了。
解琬如扭头就回了屋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出来,塞进他怀里说:“让你们家的人别来烦我了,自己处理事情去。”
张宗矶一度想把东西丢给张宗衍,但是张宗衍自打帮他处理过一次之后,只要见到他手里拿着纸一类的东西出现,就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连张瑞桐也开始不待见族长这个位置,开始暗示张宗矶什么时候接手族长的位置。
张家外出的人过来后,发现张家变了许多。
明明看起来很健康的族长偏说自己身体不好,原本性格乖张的四少爷成了代族长,而且还多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人。
许多常日里强调着规矩的族老,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就是变得和蔼可亲,万事不管。
解琬如能感受到这群人的变化,应该是出自于蛊,她还特意问起系统为什么会这样。
系统给出的解释是:因为蛊是以她的血滋养长大,又与她相连。所以这些人的性格或者处事会开始朝着她偏移。
说白了,这群人现在这副摆烂的模样,就跟她一样。
虽然系统没有明着骂她,但是总觉得有被冒犯到。
由上层带出来的氛围很感染人,年轻一辈都开始摆烂,这让知道缘由的解琬如一度觉得良心不安。
可久而久之,她觉得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
在系统的加速下,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解琬如也经常会在【沉眠】中被张家人叫醒去救场,他们似乎把她当做张宗矶诡异性格的抑制器。
她在醒来的时间,偶尔会收到一些由张宗矶告诉她的消息。就比如张家的哪个小子犯了事,试图翻进来求情,结果被严惩了。
又例如,在散落在各地的张家人在张宗矶的号召下,陆陆续续从全国各地跑回来。张家的人口达到了历史的峰值,人口的出生率也开始上升。
对幼儿友善的改革,召集族人聚集,张家的状况看似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许多没接触“石夫人”的族人都对这位传言中的夫人抱着极大的好奇,好奇她为什么会在族中有如此大的声望,也好奇她为什么常年待在屋子里不外出。
石夫人身份不明,常年沉眠,只有一直在张家的人才知道。
诺果这些年的消息,张宗矶让人特意搜集,呈到她面前。
七岁的诺果回归家中,对于突然回归了一个儿子,札萨克台吉(爵位)喜出望外,对他分外照顾。
十七岁的诺果作为家中唯一的子嗣,继承了爵位。
而后就是一些他因为聪明勇武,得到了蒙古亲王的赏识,诸如此类的事情。
不过有件事,她有些在意。是张宗矶特意给她指出了报告怪异的地方,【乞颜诺果,年二十七,蒙古亲王欲嫁女,被拒。】
【同治四年(1865年),乞颜诺果娶妻,同年末,妻难产而亡。】
【同治八年(1867年),娶汉女,生下一子,不足一岁,殇。次年,妻亡。】
而后几年,他都是有继续再娶,却都难逃妻亡的命运。若是其他就算了,可偏偏每次要么是难产而亡,要么就是生产后,子死母亡。
“当初把他送走是正确的。”张宗矶把其中一份展开放在她面前,“这些年,他没有放弃寻找张家的位置,也没有放弃寻找张家女。”
张宗矶这句话点醒了解琬如,原来这些年诺果诡异的行为,是为了寻找张家女,并与之生下具有长生血脉的孩子。
【光绪六年(1880年),乞颜诺果年逾五旬,得女,爱若珍宝,命名:图雅。】
“没想到还真能让他找到,他现在离探究长生更近了一步。”张宗矶指了指密函,“他或许是听谁说过张家血脉的效果,你猜猜他为了验证这件事,手里有多少普通人的亡魂?”
她如今的状态明明没有温度,不会因为天气而感觉冷热。可如今却觉得遍体生寒。
原先那个只是耍小聪明想跟她拉近关系的小孩,现在已经变成了为达目的心狠手辣的人。
“夫人不必太过在意,我早就说过这小子巧言令色之功力远比常人,而你又一向对小孩儿心软,会上当也不足为奇。”张宗矶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讽刺她,至少在她听来,讽刺的意味更大一些。
“我困了,要去休息了,你自便。”她放下手中密函,转身回房。
“我只是告诉你,以后别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儿就盲目轻信,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张宗矶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我这次或许要睡得久一些。让你家的人,别来吵我休息。”女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美艳的面容不带一丝温度,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死物。
“遵夫人命。”张宗矶勾起一个笑容,知道她被这个消息打击到,至少近期不会再管他的动作了。
*
“系统,给我看一下图雅长什么样,推演后续发展。”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少,这一刻,她想动手的念头,达到的顶峰。
“正在推演……”白犬的眼睛发出一道光,投影出了一道光幕,上面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一张图像。
图像从婴儿变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上面是推演出数条生长轨迹,可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转折,这位名为图雅的少女,注定会嫁给蒙古贝勒,定格在二十五岁的年纪。
“您可以回收那块平安扣。”白犬知道她不想轻易违背诺言,于是提议道,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长得很好看。”解琬如笑了,“给诺果下个蛊,让他把平安扣给图雅。若是可以,尽量改变她推演的结局吧。”
“一切如您所愿。”白犬化作一道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