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朝阳忙活完,抬头看了一眼贾云秀。
见她端着搪瓷缸子,蹲在旁边小口小口的喝着糖水,他笑着问道:“云秀,糖水甜嘛?”
“甜,很甜。”
贾云秀露出了一个大笑脸。
她就从没喝过这么甜的糖水,比姐家的都要甜。
低头又喝了一小口,她好奇的问道:“朝阳哥,你这得多久才能酿出葡萄酒呀?俺什么时候能喝到?”
“至少得半个月以后吧,这葡萄酒发酵以后酒水会发红,颜色很漂亮。”
曹朝阳说着,搬起坛子放在了屋里阴凉处。
此时屋里墙上的石灰还没干透,有股石灰味。
他大开着窗户、木门,又去了院子里。
过了一会,徐二流子拎着一桶小杂鱼回来了。
曹朝阳刷了刷大锅,倒上雪猪油,让徐二煎着小鱼,他捡了些小的鱼,跟野菜一块剁了剁,喂起了家里的三只小鸡崽。
今年是甭指望了,他好好喂喂这些鸡崽,明年应该就能下蛋了。
“朝阳,我去捉小鱼的时候,还碰到我嫂子了。”
徐二流子一边忙着,一边说起了河边的事。
“我嫂子用罐头瓶子,也在捉着小鱼,旁边大丫、二丫叫着要吃油炸小鱼,连哭带嚎的。”
“这俩孩子,见我笼子里鱼多,还找我要呢,我不给还骂我。”
徐二流子颇为郁闷。
要不是看在嫂子的面上,他真想揍两个丫头一顿。
“……”
曹朝阳对徐家的几个丫头,也没什么好印象。
听到徐二流子这么说,他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玉芬嫂子对孩子们好的太过了,也没教育好,以后会越长越歪,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
这辈子绝不拉帮套,他还乐得看热闹呢。
过了一会,铁锅里的煎小鱼好了,曹朝阳去屋里找了个干净的碗,单独盛了一份出来。
在家闲着没事,他准备明儿去趟杨四爷那里,开始学木匠活,正好带着一份煎小鱼当拜师礼。
拿着搪瓷小盆,他盛上锅里剩下的小鱼,招呼两人开动。
这刚出锅的小鱼,又香又酥脆,最好吃了。
“朝阳哥,你看俺胖了没?俺觉得吃了好几天油水,整个人都胖了。”
贾云秀摸着脸,有些欣喜。
曹朝阳嚼着小鱼,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他都没好意思说,这丫头现在就属于黄毛丫头时期,身子瘦瘦高高的,真没多少肉感。
想彻底长开,还得一两年呢。
“徐二,那你看俺呢?”
贾云秀有些不甘心,又问向了徐二流子。
徐二流子大口嚼着小杂鱼,也是摇着头。
“唔……”
贾云秀有些失望。
她可是听说了,朝阳哥骑自行车载着回来的女知青,身上可有肉了,人又好看。
整个人有些气馁,她郁闷了半晌,干脆也大口的吃起了小鱼。
她要好好补一补,也要跟玉芬嫂子和那个女知青似的,身上肉多一些。
嗯,雷也长大一点。
贾云秀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还有些自卑。
“徐二,你别跟俺抢。”
“呸,贾云秀,你才别跟我抢呢,这鱼是我捉的,是我收拾的,还有,别叫我徐二,叫哥!”
“徐二哥,你就让给俺吧,俺得补补身子。”
“我比你还瘦呢,我才得补身子。”
旁边,曹朝阳望着争抢小鱼的两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
放下手里的筷子,他干脆让给两人吃了。
拉过椅子,他往后一躺,双脚搭在架子上,接着拿出上午在收购站捡漏的铜镜,悠闲的看了起来。
“朝阳,你手里的是铜器是吧?”
“哟,你还懂铜器?”
曹朝阳诧异的瞧了眼徐二流子。
“当然知道,我一瞧这锈就是知道是铜的,可值钱了,最少两块钱一斤。”
“隔壁大队的黑蛮子之前捡了把铜剑,去收购站换了四块五毛钱,我俩买了两瓶白酒,一只烧鸡,可是大喝了一顿。”
徐二流子咂摸着嘴,像是还有些怀念。
“什么?铜剑?就这么被你们卖了?!”
曹朝阳惊得直接坐了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卖的?”
“四五年前了吧。”
“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曹朝阳叹了口气,又躺了下去。
四五年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唉,这个年代,破除封建迷信,这些古董根本就没多少人珍惜,到了收购站肯定就是融为铜水的命运。
看了看手里的铜镜,他顿时觉得不香了,剑可比铜镜好多了。
“朝阳,你要这东西干嘛?”
徐二流子听着还有些奇怪。
“喜欢呗,徐二,你再碰到这些旧东西,像瓷器、铜器什么的,就往我这送,我用雪猪油换,少不了你的好处。”
“真的?”
徐二流子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低调点,我可不想瞧着你被当成投机倒把的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