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
黑夜如幕,城池仿佛一座孤岛,屹立于无尽的战火与硝烟之中。
张墨站在城头,望着渐渐退去的羽林军,心中五味杂陈,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与这座饱经风霜的城池融为一体,显得格外悲壮。
“兄长,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耗尽所有力量。”
张重的声音低沉而忧虑,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日的激战厮杀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经此一战,他深知,仅凭目前的兵力,想要长期抵御曹鲲的羽林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墨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拂过,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许子平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重的眼神骤然变冷,看着这个自视甚高的儒家名士。
张墨起兵占据深县之后,曾多次登门邀,希望徐子平能加入义军,可每次都被徐子平拒之门外。
这让张重记恨于心,要不是张墨阻拦,早就把这个自视甚高的家伙大卸八块了。
许子平也是看出了张重不善的神情,但他面色不改,显示出了超卓不凡的涵养。
但见他微微一笑,冲着张墨扼首道:“张首领,在下今日特来献上破敌之计!”
张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许子平,神情冷肃道:“愿闻其详?”
许子平轻轻踱步,目光在二人间流转,最终定格在张墨身上,缓缓说道:“诈降,曹鲲此人,刚愎自用,若能使其得意忘形,则是我等反击之机。”
“张首领可主动献城,并假意归顺,以此麻痹曹鲲,同时,暗中联络窦允将军,请他发兵援助,待时机成熟,内外夹击,必能一战而定。”
张重听后,脸色铁青,刚要反驳,却被张墨以眼神制止。
张墨沉吟片刻,深知此计虽险,却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他望向许子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许先生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许子平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张墨会有此顾虑。
“风险与机遇并存,此乃兵法之常道。然,若张首领能够巧妙布局,令曹鲲深信不疑,则成功之望大增,至于细节之处,还需我等细细筹划,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张墨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
他深知,此计若成,不仅能解深城之围,更有可能借此机会重创曹鲲。
“许先生,此事关系重大,容我三思。”
张墨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许子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张首领请便,在下愿在此等候佳音,不过,时间紧迫,还望张首领早作决断。”
夜深人静,张墨独自坐在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
他反复思量着许子平的计策,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诈降,意味着要放弃多年的坚守和尊严,去换取那未知的一线生机;但坚守,又可能意味着最终的覆灭。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耀在深城之上时,张墨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召集了所有将领,包括张重和许子平,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开城投降。
消息传出,军中一片哗然。
有人赞同,认为这是唯一的出路,也有人反对,认为这是耻辱,宁死不屈。
但张墨以坚定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语气,平息了所有的质疑和不满。
羽林军的战鼓即将擂响,攻势蓄势待发之际,城门竟出乎意料地缓缓敞开,一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直奔羽林军阵前,其上使者高举着象征和平的献降书,宣告着张墨将军的归降之意。
曹鲲凝视着这位风尘仆仆的使者,沉声问道:“张墨欲要投降?此中莫非有诈?”
使者连忙躬身回应,言辞恳切:“将军明鉴,我家主公,实乃被将军之威名所震慑,此番请降,乃是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妄。”
“他愿亲自携印信兵符出城,麾下所有兵马尽数归附将军麾下,无有丝毫保留,更有麾下诸将甘愿自缚,以待将军发落,以示诚意之深。”
曹鲲沉吟道:“竟连兵权与麾下将领皆甘愿交出……这份诚意,着实罕见。”
随即,他转过身去,目光扫过身后的众将,语重心长地言道:“张墨此人,果然乃当世之英雄,能屈能伸,识得时务,此等降意,本将军自当接纳!”
羽林军井然有序地按横竖排列,犹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在深城之下,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