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几个把他父亲批斗打死的民兵,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也不会和他们交往。
顾学义钻进夜市的烤肉摊里,没要肉,要了碗炒面片,吃着饭又想到了刘诗妍。
顾学义今天心里很乱,但满脑子都是刘诗妍,这丫头为人处世上有点不拘小节。
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虽然是坐办公室的人却也能和民工打成一片。
在山里那几天,天天围着那些大老爷们讲国家未来发展的大道理,就为让他们明白知识的重要性,让他们重视孩子们上学的问题。
那时着实让顾学义,对刘诗妍及她所讲的那些东西,有了不同的认识。
让他们知道知识真得能改变命运,能造福下一代。
这是他们这些山里老农从没想过的问题,也想不到,也没人这么耐心告诉他们的问题。
山里生活那么苦,刘诗妍却从没嫌弃过没油没菜的饭食,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一个素炒包包菜,都能让她说得大家吃出大餐的味道。
积极学做出门人特有的面片,大骂面片欺生,总是粘在大拇指上不肯去锅里,还是一片一片努力向锅里甩。
那几天小假期,刘诗妍另类的存在,积极调味着那些糙老爷们的生活。
晚饭后她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讲家乡的故事,讲花儿的故事。
她说她要把他们的故事写成文章,让更多人了解他们,走进他们的生活。
刘诗妍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这些辛苦勤劳的农民,知识的益处。
顾学义吃完饭,提提踏踏向刘诗妍那儿走,冷风吹在脸上,久了有点疼,不知是风吹的疼,还是冻的疼。
他没采取保暖措施,反而觉得这样能清醒些。
他在想刘诗妍说的那些话,学着做生意,想办法摆脱贫穷。
做什么生意呢?今年挣的钱可能已经花完了,本钱从哪儿来?
最后又归于,他走一步看一步的人生理论。
地质队在火车站附近,沿着昆仑大道一直向南,顾学义走了半小时。
刘诗妍住在离单位二百多米远的一个家属院里,六七十年代农垦人的房子。
没住员工宿舍,她来实习时没宿舍,单位就在外面借了个房子,就一直住着了。
后面刘诗妍和地质勘测队签了劳务合同,没能立即进编制,她也没在意住哪儿,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她喜欢出野外,不喜欢总待在办公室里,除了冬天,也就在住处睡不了几天。
顾学义来过一次,知道刘诗妍旁边没有单位同事,不然丫头的名声就被毁在他手里了。
年轻人不喜欢早睡,房间的炉子已经封上,有点凉,刘诗妍把电褥子插上窝床上看书。
顾学义敲了几下门,虽然亮着灯但没声音。
晚上,刘诗妍一般不弄清来人身份是不会开门的,这也是顾学义教她的。
所以她静静听了一会,慢慢从床上下来,轻轻走到门口,单间房从床前到门口也就三步路。
她脚步很轻,没发出一点响声。
顾学义又敲了两下,“诗妍是我。”他不出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