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年纪小,久久给不出答案,最后还是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少年代为回答了。
“圣教国不会给我们选择的。
在它的统治下,艾瑞希人甚至都长不大。
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被盟军士兵杀死,可能是因为走路先迈的左脚,也可能嫌我们做工太慢了,亦或者是单纯的心情不爽....
这就是我们在圣教国统治下的生活。
为了改变这一切,我长大后要成为一名士兵。
我要为死去的家人复仇,制造了这场战争的圣教国,我向造物主发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一定会找到你,并杀死你们这些恶徒。
同时也希望死去的人能够获得安息。
盟军施虐北境,北境人十户九空,存着不及战前人口一半,我父亲那一代更是差不多死光了。
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放弃,北境人绝不遗忘。
总有一天,我们会将你们实施在我们身上的一切,全部奉还。”
少年身说这段话时,眼神异常的坚定。
从罗宁这个角度,他看到一名卫国战士的诞生。
少年复仇言论似乎激起了幸存者内心的愤怒,周围木然的眼里燃起了仇恨和愤怒的火焰。
尽管传送时间紧迫,但聚在罗宁周围人的人却越来越多,并且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始讲述起自己的心声,最真实的心声。
“罗宁大人,我恳求您,恳求圣佩丹尼姆的大人们,看看我们,看看北境,看看这片生活在废墟地下的北境人。”
“圣教国是罪恶之源,他们宣传自己热爱平等自由,但是这些在哪里?看看它对我们做的一切,我的父亲殉难了,我的妈妈也死了,哥哥为了保护我们死在了前线,侄子出去打水被路过士兵毫无缘由杀死,妹妹被当做奴隶卖掉,我的哥哥他才刚结婚...
造物主为什么要让我们经历这一切?
为什么?!”
“圣教国对艾瑞希领土的欲望就像深谷一样,很难填满,除了反抗外艾瑞希人别无选择。
我曾是一名医生,在战争开始之初,我其实就收到了学术访问的邀请,我其实完全可以在战争开始前离开这片土地,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的家人还在这里,他们不在邀请名单之内。
访问函只有我一个名额...
我有怎么忍心丢下自己的家人呢,于是我留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变难,物价上涨,伤员增加,前线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坏,之后不就,盟军便突破了防线,席卷了整个北境。
我目睹了亲密家人死在锋利骑士剑下,盟军士兵就好像宰杀路边野狗一样,轻描淡写的杀死了他们。
我也想正常的生活,也想正常下班后能陪家人去吃东西,去沙滩上玩。
但这一切都被圣教国破坏了。
接下来我会辞掉医生的工作,转而穿上骑士甲,并握住锋利的骑士剑。
当医生救不了这个国家,也救不了我亲爱的家人,未有骑士可以。
呼吸法的训练我已经停止很多年了,现在捡起来肯定会面对很多困难,但我会坚持下去的。
为了我的家园,也为了我死去的亲人,我会加倍努力!”
这一刻罗宁无比痛恨自己超强的五感,它让罗宁听清了周围所有人的陈述。
有些事,你不知道了还好,一旦知道了,心里就会难受,就会产生内疚和自责。
虽然罗宁并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但是...只要心里还存在良知,都会对眼前一幕感到动容。
在老人的呵斥下,人群中开始移动,但之前留下的情绪,却久久萦绕在罗宁的心间。
罗宁突然萌生了一股冲动,他想要去伊萨贝拉位面看看这群人,看看他们的生活状态。
并且罗宁也是这么做了。
在幸存者全部穿过传送门后,罗宁也跟着他们来到了伊萨贝拉位面。
抵达时这边已是傍晚,夜幕正缓缓的铺开。
临时安置点设立在城区的公园内,周围是整齐排列的银杏树,耀眼的灯光照耀在树冠上,辉映出岁月沉淀的优雅,夜风缓缓拂过,留下满地金黄。
北境幸存者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前不久还是硝烟遍布的战场,穿过一道门,一切都变了个样。
公园外就是闹市区,可以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些人明显不是艾瑞希人,服饰也很有个性,女性绝大多数都是偏民族风的收腰长裙,男士装扮更豪放,普遍是兽皮裙加短衬的搭配,裸露出来的肌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并且很多人身上都还有纹身,整个人散发了一种彪悍原始的气息。
这类人在艾瑞希人眼中是原始落后的象征,在艾瑞希王国,他们甚至不能进入到城市内。
但眼下,他们生活中比北境更加富足的城市里,街道全部由一种不知名的材料铺就,车轮碾过时声音微乎其微。
两侧的建筑也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异常的赏心悦目。
当然,让北境幸存者感受最深的还是人。
同样为人,北境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这里的住民却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他们头顶箩筐行走在街道上,脸上挂着真挚的微笑。
偶尔他们也会将目光看向公园内,眼里并没有面对外乡人的敌视以及恶意,有的只是好奇和同情。
这让对未来感到很迷茫的北境幸存者感到了一丝丝暖意。
另外还有很多细节,比如临时驻地并没有设置围栏,安置的官员也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嫌弃,包括分发物资时,也非常公平,没有看那个幸存者孤儿寡母,就克扣或者威胁等。
北境幸存者悬着的那颗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官员给新一批北境幸存者安置住处的时候,外面来了一群人。
他们是上一批、或者上上批的幸存者,如今已经融入了伊萨贝拉位面的生活,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亲友的。
虽然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只要每一次有幸存者过来,之前的人都会过来看看,对此安置官员也不做阻拦。
“有天际要塞的朋友吗?你可知道蔷薇街**号的老乔,他一只眼睛瞎了,身材瘦高...”
“有人见过桑德威奇要塞的城卫队副官卡罗吗?”
寻人的呼喊络绎不绝,但是绝大部分都没有回应。
罗宁一直站在角落里观看,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最终才看到一例奇迹。
不过也不是亲人相遇的画面,而是幸存者知道这个人最后的去向,但最后结果如何了并不知晓。
但就算这样,也引得寻人者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到处都是悲剧的环境里,能得知去向,就是最好消息,至少比那些生死不知的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