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灵内心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默念着,不生气不生气,等会儿还有求于他呢,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再气也要忍!
正在她自我劝解的时候,闻闲突然抬手解开她系着蝴蝶结的丝带,眸光冷飕飕的,“你受伤了?”
云溪灵被他盯的不自在,下意识想缩回手,奈何被他抓的太紧,抽不回来。看着闻闲脸色越发冷淡,云溪灵急忙道:“没事没事,一点小伤,不严重的。”
闻闲不理她,坐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指尖沾起乳白色的膏状物,轻揉的擦在她被撞红的东方。“再小的伤也会疼,以后受了伤就告诉我,不要自己扛着。”
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云溪灵一时间,竟有几分莫名的心虚。“行了,说正事。”她移开自己的视线,“云霄鹏让我这段时间离你远点。”
“所以?”闻闲挑挑眉。
“所以,近期咱们少见面呗。”云溪灵的语气上带了几分认真。
闻闲动作轻柔的帮她重新系了个蝴蝶结,语气带了几分不悦,“云霄鹏那老家伙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云溪灵顺毛般的解释道:“他的话当然不用放在心上。不过,现在还不是我和他翻脸的时候。”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你能帮我去江南一趟吗?”
“有我在,何必怕他。”闻闲将头靠在她肩膀,云溪灵一双凤眼凝视着他,闻闲也知道她的性子,于是问道:“去江南做什么?”
云溪灵将锦囊放到他手中,“三年前薛姨娘帮我从云霄鹏那些查到,南杰……也就是大夫人的侄子,他每年定期都会到江南三次。这三年里我也一直让蝴蝶留意着,发现他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着。而且,每次都会花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后还必定拜访云霄鹏。”
“虽然薛姨娘听云霄鹏说,南杰是为他带江南的美酒。但是……”云溪灵说到这儿,眼神暗了起来。“我可从来没有,在侯府见过这个所谓的美酒。”
“也许他收藏起来了。”闻闲随意的把玩着她的头发。
云溪灵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有这个可能,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其他的秘密。”她说着,将闻闲的手抓到自己手里,“我曾试探过李管家,他对家中存放的酒非常了解。酒窖里面,根本没有来自江南的美酒;再说,江南真正的美酒总共也就那么三种,就算再爱喝的人,常喝也会腻的,更何况云霄鹏还并不好酒;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现象,似乎是很多年前就存在了。”
闻闲听着,斜长的双眸轻眯,“准确地说法是,十年前宁国公府出事后,南家才有了下江南这个习惯。我们从天香阁得到的信息上,提到过这点。这么看来,云霄鹏也和那案子有牵连了。”
“恐怕不只是牵连那么简单,无论是云侯府还是南御史府,都跟这件旧案牵扯甚深!”云溪灵说。
闻闲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就那么确定?”根据天香阁提供的信息,也只能勉强确定南御史府一家和此案有关。
云溪灵严肃的点头,“肯定以及一定!”
面对闻闲的好奇,云溪灵只能沉默以对,毕竟她无法说出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好在闻闲也不打算刨根问底,“行,等宫宴结束,我让人去查。”
“那……”
“别急着谢,我是有条件的。”闻闲打断她的话。
云溪灵淡淡的看着他,“没打算谢你,我是想说,那你记得告诉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沿路都不要放过。”
闻闲噎了一下,干巴巴的道:“这还用说么,肯定会查的啊。”
“对了,关于拓跋族你了解多少?”云溪灵问。
闻闲思考了一会儿,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她,“夜九没把查到的事告诉你吗?”
他一说完,云溪灵就有些懵了,“……你的意思是,你是临时让夜九去查的?以前从来就没关心过?”你好歹也是北越的九千岁啊!这么不负责好吗?
当然,这些话外音闻闲是听不到的,只见他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废话,这又不关我的事,我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云溪灵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会儿,无奈的移开视线,“算了,不谈这个。说吧,你这次的条件是什么?”
闻闲思考了一会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脸,“亲一下。”说完,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云溪灵抿了抿唇,轻凑上去,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闻闲的脸颊,但很快又移开,在闻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精准的落在他微凉的薄唇上。
闻闲眼眸睁大,满是震惊和诧异。
不过云溪灵很快就移开了,那个吻就像是蜻蜓点水般,极浅,极淡。
“好了。”云溪灵面不改色的目视前方,“闻闲,你虽然顶着个九千岁的名头,可依我看,你好像对北越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皇家为什么会那么纵容你?”
“啊?”闻闲的大脑有些跟不上。
“你不是北越人吧,闻闲是你的真名吗?”云溪灵说着,突然抬起手,隔着衣服轻抚那块挂在她脖子上的玉佩,记得那上面刻了一个‘瑾’字。
说起来,上次去天香阁的时候,楚怜儿也是叫他‘瑾公子’,照怎么看来,他的名字也不一定就是‘闻闲’。
闻闲也很快从刚刚那个吻中回过神,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溪灵,“云儿,我觉得,其实我们可以慢慢的互相坦诚。”
互相坦诚吗?
云溪灵愣了愣,低下头似乎在斟酌。
闻闲见状,也不逼她,“就好比现在,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我也问你两个,你能说的就一定要说实话,不能说的可以不说。同理,我也一样。”
云溪灵几番挣扎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点了点头,“好,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报复自己的嫡母嫡姐,获得本该有待遇和地位。那么你已经做到了,现在凭你的聪明,你母亲和姐姐根本不能真把你怎样。你也无需用自己和我做交易。”闻闲说完,就盯着她的眼睛。
云溪灵淡然一笑,“我以为我在你面前,表现的够明显了。”说着,她突然放慢语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到底要干什么……当然是毁了云侯府呀,还能干什么。”仔细一听,语气中还暗含几分阴冷的笑意。
“和你做交易这个说法不准确,我们不是互利互惠吗?况且,我答应过要帮你解毒的,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云溪灵说着笑了起来。
话落,闻闲嘴角弯起,显然很满意她的这个解释。随后他道:“嗯,现在换我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第一我来的时间不长,而且多数情况下,并不常呆在北越。第二我从不参与北越的朝政,不知道那些事很正常。至于,外面那些关于我的流言,都是皇帝让人放出去的。另外,会那么纵容我,那是因为,我帮他解决了很多他不方便解决的事。”
他这个回答,也和云溪灵心中所想的大体上差不多,唯一在意料之外就是,没想到闻闲和北越皇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虽然很好奇他们之间的事,可眼下这个场合,显然不适合刨根问底,于是,云溪灵道:“嗯…你还没说,闻闲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
闻闲笑容不改,模凌两可的道:“是也不是。”
“这算什么答案呀。”云溪灵说。
闻闲淡笑不语,“目前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换我问了。”
“问吧。”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可谓吓了云溪灵一跳,她眨了眨眼睛,刚想说没有。可当视线触及到闻闲那张认真的脸时,到嘴的话就变了,“有。”
“谁?”闻闲追问。
云溪灵神秘的笑了笑,“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之前说好的是两个。”或许是因为和闻闲初次坦诚交谈,云溪灵本来沉重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光,甚至有心情和他做鬼脸了。
难得看她俏皮的样子,闻闲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行行行,那我下次再问。”
云溪灵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情愉悦的弯起嘴角,身子有些试探的靠在闻闲身上。
闻闲对此倒是十分纵容,任由她拿自己当靠垫,更甚者,他还特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以便她靠的更舒服些。
清冷的玉兰花香和浓郁的依兰幽香纠缠在一起,朦胧间带了几分暧昧。
云溪灵靠着闻闲有些微凉的身上,整个人都放松开来,一时间,那些在她脑海中盘旋的人和事都渐渐远去。
闻闲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拥着她,享受这难得的平静。这一瞬间,风似乎也停了,整个院落静悄悄的。
只是可惜,宁静很快就被人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