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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严肃的表情上露出丝丝笑容,“确实不简单。而且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波人也在暗中搜查。”
说到这里蝴蝶停了下来,她回想起不久前在酒庄的那场厮杀。
那天趁着月色朦胧,蝴蝶和夜九潜入庄内。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女人带走,谁知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双方完全是迎面撞上,避无可避。
纵使蝴蝶夜九二人武艺超群,可敌众我寡,又要护住那个疯女人,到底是双拳难抵四手,经过好一番苦战才得以逃脱。一路上他们都快马加鞭,可那群不知身份的人依旧紧追不舍,无奈之下只得绕道,多次乔装打扮,才得以喘息。也正因如此,她和夜九才会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对方身手一流,目标明确,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虽然费了点功夫,但还好是赶回来了。”蝴蝶平静的说着,对那一段紧绷神经的日子习以为常。
这些听上去简单,可云溪灵还是能从她的话语间体会到当时情况的凶险,“辛苦你们了,身上的伤严重么?”
蝴蝶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都是皮肉伤不碍事,麻烦的是那个女人。”
“她人呢?”
“在京都郊外。”蝴蝶神色带上了些许怪异,“她一路上还算安静,可眼见要进京了就开始奋力反抗。我和夜九看她精神状态不对,也不敢勉强,只好先把人安放在郊外。”
“你们知道她的名字吗?”云溪灵话虽然这么问,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我们还真不知道,不管怎么问她都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蝴蝶说着,又乍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她一路上口中都念叨着什么‘报应来了’。”
云溪灵凤眸深邃,“报应……要这样形容也没错。你们先好好养伤,她的事我回在安排。”
蝴蝶也不多问,行完礼后就转身离开。路过夜七时说了一句,“他伤的比我重。”
夜七吊儿郎当的表情一顿,眼中几不可见的闪过担忧,“那就好好养着,可别拖后腿了。”
蝴蝶略显苍白的下唇微抿,不可置否。
小院内寒风袭袭,吹的玉兰枝干哗哗作响。云溪灵抬头望着那株深绿色的植被,眼神飘忽,似乎在透过它看向某个角落。
许知妧……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虽然还没有见到蝴蝶口中的女人,但她就是能肯定,她就是许知妧。
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前不久他们才谈到这个人,如今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只要让宁垣之和阿福见到她,相信这位疯癫的许小姐就能恢复神智了。
云溪灵眼中光彩夺目,整个人都洋溢着难言的兴奋。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管云溪灵牢牢掌控着先机,但总有一些事情是她顾及不到的。
比如太后的病情加重,又比如宁垣之的身份提前暴露。
通往皇宫南门的大街上
“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抓起来!”南御史指着浑身是血的宁垣之大喊。
宁垣之吃力的捂着肩膀,只见他的右肩上赫然插着一支利箭,箭头深深穿过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瞬间就染红了他的大半边身体。
原先戴在脸上的面具,此刻被染上了血污滚落在地。
宁垣之苍白的脸上满是虚汗,紧压着伤口的手上渐渐流出黑色的污血。眼前的画面从清晰变为模糊,而后越来越扭曲,耳边的嗡嗡声响成一片。快速流失的血液加上剧毒,让他来不及辩解半句便陷入了昏迷。
侍卫们手执长剑,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宁垣之刚和阿福分开独自一人返回住宅时,正好遇上了要回宫的肖烨墨。
就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群刺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袭击太子座驾。周围百姓吓的到处逃命,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那些刺客丝毫没有人性,所过之处皆是血腥,肖烨墨身为太子不可能见死不救,可没料到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刺客外,暗处还隐藏着不少人。他们根本不顾会伤及自己人,顷刻间阵阵箭雨从两侧袭来。
眼见肖烨墨后背大开,宁垣之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替他挡住了那致命一箭。也就是这个时候,南御史带着巡城侍卫赶来,撞破了宁垣之的身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宁垣之那张脸让南御史心里警钟大震,当下也顾不得会引起怀疑,一心只想把宁垣之抓起来赶快解决掉。
“御史大人急什么?”肖烨墨冷冷的看着他。
南御史强作镇定的抬手,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子殿下,此人乃是宁国公之子!万万留不得啊!”
“他的谁本宫比你清楚。”肖烨墨无视了南御史,直接让人把宁垣之搬上马车着人治疗。
南御史见状心中大叫不好!为了身家性命,硬着头皮上前,“太子殿下………”
“御史有话改日再说吧。”肖烨墨留给他一个背影,就回到了车厢内,望着这个本该死去多年的伴读,心中异常复杂。
南御史一路目送着太子的座驾离去,心中的恐慌和不安无限放大,隐于官袍下的手死死攥紧。
“大人……”留下的侍卫看了眼满地尸体,“这些还要留着吗?”
南御史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道:“烧了,全部烧了!”
“是!”侍卫们不敢多问,低着头利索的清理现场。
另一边,太子遇刺的消息也传进了温御和画子息耳中。二人不约而同地赶往太子宫,看着侍从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进出,二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担忧。
“烨墨!”画子息紧绷着脸,肖烨墨闻声走了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松了口气。
“还问我们怎么来了,你当街遇刺的消息都传开了。”
肖烨墨来不及和他们解释这些,俊美的脸庞上神情严肃,“遇刺的事先放一边,你们跟我来。”
三人走到屏风后,只见软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等看清男子面容后,画子息平静挑眉,温御神色自若,虽然两人神情各异,但都很默契没有一点儿惊讶。
肖烨墨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哼笑着看着他们,“救治及时,垣之体内毒素已经排出,过两天就能醒过来。现在,两位是不是给本宫解释解释?”
连本宫都用上了,看来气的不清。
温御和画子息对视了一眼,前者缓缓开口,将自己刚刚知道的事情慢慢道来,随着他的讲诉,画子息和肖烨墨的心情都沉了下来。
画子息嗤笑道:“我就说当年的事情有问题!哪儿有那么巧的,才冒出点儿端倪,人证物证就蜂拥而至。还好我当年留了一手,不然这桩冤案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你还敢说!”肖烨墨瞪了他一眼,“你当时多大,十二岁就敢违抗圣旨私放人犯!”
“不然怎么能是我们画世子呢?”温御对他这些年来的隐瞒也不高兴。
画子息无所谓的笑了笑,“人嘛,谁还没个年少轻狂。再说了,要不是我,垣之能活到现在?”
肖烨墨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当务之急是要稳住父皇那边,我想办法请旨重审旧案。”
此话一出,温御和画子息也严肃了起来。
“垣之的身份特殊,瞒是瞒不住的。”画子息摸着自己的下巴,“如今他替墨挡箭命悬一线,倒是个好由头。”
“不错,无论宁国公当年做了什么,垣之罪不至死。”温御说着停了一下,脑中蓦地想起一件事,“两年前的狩猎,陛下曾说要给救驾之人赏赐,当时垣之拒绝了。”
“没错!”画子息眼神顿亮,“两年前救圣驾,加上今日的事,再由墨开口,足够让陛下答应重审宁国公案!”
“让父皇下旨重审不难,难的是朝中那些人只怕不会轻易松口。”肖烨墨冷静的思考着,漆黑的瞳孔瞥向不远处的一株玉兰花树,“宁国公案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云候和南御史两家。如今要重审此案,他们两人决不会坐以待毙。”
“这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画子息神秘的笑起,“不是还有群主么。”
“你的意思是……”
“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云溪灵安排的你和垣之见面吧。”画子息没有回答肖烨墨,反而是对着温御直奔主题。
温御抿唇不答,画子息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哎,又被她抢先一步。老实说吧,你们有什么安排,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我们……”
温御才开口,肖烨墨就笑着打断,“你不要告诉我她没安排,咱们这位郡主的性格,你我都很清楚。”
温御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云溪灵的猜测,以及许知妧的事也说了出来。不过关于阿福和朝中内鬼的事情,他刻意瞒了下来。
倒不是他不信任他们,而是这件事太大了,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与此同时的温府,温茉兰正和自己父亲汇报着之前去云候府的所见所闻。
温肃琼挺着一个将军肚,和蔼的脸上眉头紧皱,“照你的说法,那个云溪灵和南秦顺和公主关系还不错。”
温茉兰嗯了一声,“不仅如此,那个云霖也不简单。我原本是让小童去设计他,可小童落水后无论怎么问,她都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这让女儿觉得很奇怪。”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用不着放在心上。”温肃琼对云霖毫无兴趣,“倒是他那个姐姐有些碍手碍脚。”
“云溪灵此人城府极深。”温茉兰眨了眨眼,“而且她和雅儿…似乎是撕破脸了。”尽管两人面上还维持着短暂的和谐。
“撕破脸好。”温肃琼脸上笑容阴诡,“有圣女来牵制群主,对我们而言有利无弊。”
“父亲,您到底要做什么?”温茉兰忍不住问道。
温肃琼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回去休息吧。”
温茉兰望着他脸上神秘的笑容终究是没有再问,顺从的离开了书房。等她的脚步声走远后,温肃琼这才取过纸笔,写下一封密信交由心腹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