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浅秀眉微蹙,夜九便淡淡道:“她事先服了毒。”
云溪灵脸上闪过了然。
随着书房大门的敞开,屋外的浓烟也随之散去。奉命藏在屋外的青书等人手持蒲扇,顶着满脸的烟灰从暗处走出。
瞧他们被烟熏的双眼通红,青浅同情之余忍不住闷笑,“青书你可别揉了,越揉越脏。”
青书即嫌弃又无可奈的用手背压着唇,咳声接连不断的溢出,“小姐...可以收了吧?”青书苦大仇深的望着堆放在各处的草木。
云溪灵安抚的点了点头,“辛苦了,等会儿记得来找青浅领赏钱。”
下人们一听,刚刚被烟熏了通红的双眼不疼了,喉咙也不痒了,一个个手脚利索的收拾着残局。青浅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留意身后的书房,“小姐,里面那个咱们就不管了么?”
这个‘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云溪灵清澈的凤眸中倒映着白雪,“小九会处理的。”青浅抿唇叹了一下,望着大伙忙碌的背影,心中的后怕这会儿才升了起来。“辛亏小姐早有准备,调换了迎秋藏在四周的酒坛,不然.....”说着,脑中不自觉的幻想出被烈火包围的场景。
雅菡阁久封不开,附近的下人也被喝令不许接近。若真被迎秋得手,那后果简直无法预料。青浅心有余悸搓着双臂,“看不出来啊,大小姐死了还不给人清净。”
要不是云溪灵前几天让她留意,偷偷派人潜入这里,单凭青浅是根本想不到云溪雅还留了一手。“小姐,你是怎么想到雅菡阁有问题的?”
迎着她崇拜的眼神,云溪灵噗的笑了出来。她抬手摸了摸青浅额头翘起的发丝,“因为我坚信,世上不会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早在云溪雅提出让她查太后咳血的真相时,云溪灵就心生戒备。或者在别人眼中,云溪雅已经去世那么一切恩怨也该随她的死而消散。可云溪灵太了解她了,那个人骄傲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在临死前转了性。所谓的查明真相不过是个借口,为的就是引她前往雅菡阁,以便迎秋动手。
“可是,一般来说在遇到这种情况,也很难联想到这些。”青浅不知不觉中也在学着青璃追问原因。
云溪灵微微一笑,抚摸着手腕上赤血蛇冰凉的身体,“话是这样,但问题是向我发出求助的那个人是云溪雅呀。”
这话让青浅醍醐灌顶般瞬间抓住了其中的违和。确实,如果是在平常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求助,这并不奇怪。但问题是她们两人间势同水火,就算太后咳血另有隐情,照云溪雅的性格而言,她的自尊绝不会应许自己向小姐低头。可事实却是与此相反,云溪雅不但没有出言误导,甚至很贴心的说出了事情的疑点。能促使她做出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原因。
她要云溪灵死!
正如云溪灵了解她一样,她也非常了解云溪灵。这个人虽说性情冷淡,可是对她在意的人却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要抛出太后咳血的些许疑点,那个女人就一定会咬死不放,届时也必然亲临此处,只要提前布置好,那么雅菡阁就是她云溪灵的葬身之处!
当然,为了确保计划能成功。云溪雅也做了两手准备,最直观的就是迎秋将人带来后直接杀死;若此计不行,便引燃酒坛来个玉石俱焚。而要想实施这步棋她就必须死。只有用她的命才能消减云溪灵的警惕。
云溪雅从不甘居人后,哪怕是死她也要用自己的死亡来设下这个致命陷阱!
说真的,要不是云溪灵重活一世心思越发缜密,只怕也很难在云溪雅死后继续设防。
“简直太可怕了。”青浅唏嘘。
云溪灵闲庭漫步的穿过走廊,身后雅菡阁的影子渐渐远去,她意味深长的望着空中云层,“可惜了...”轻柔的低语转瞬及散,就连跟在她身边的青浅都没有注意到。
另一边,明燕和孩子被一群人搀扶着坐上轿撵,夕芙友善的对着林嬷嬷道:“请嬷嬷代为转告郡主,这些日子多谢了。”
林嬷嬷望了眼候在大门前的宫人,似有不解,“公主夫人才诞下孩儿,这儿就要移驾了?”
夕芙知晓此人是云溪灵的奶娘,爱屋及乌下对她也多了份耐心,“公主产子的事传到了上去,皇后娘娘不放心,这不就让人接公主回宫小住。”
“原来如此,娘娘爱女心切,公主好福气。”林嬷嬷非常好说话的陪着她们来到大门前,夕芙临走前又是一番道谢,而明燕和孩子从始至终不曾露脸。
林嬷嬷穿着棉衣站在门前,夕芙朝她点了点头后回到撵中,虽然二人什么都没说,但大家心里清楚,所谓的回宫小住是没有归期的。
云府现如今的状况,越早离开越好。林嬷嬷吐着白气,拢紧了棉衣朝内院而去,行走间正好碰上了神色凝重的云溪可,林嬷嬷停下脚步对着她弯了弯腰,“四小姐。”
乍一响起的声音拉回了云溪可的思绪,她眉眼一弯,迅速掩去眼中神色乖巧一笑,“林嬷嬷,好久不见。”
林嬷嬷含着浅笑,“瞧四小姐神色匆匆,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没有没有。”云溪可笑着挥手,甜美的俏颜上写满可怜,“就是这段时间府里的气氛越发紧张,我看着又担心又害怕。”
云溪可的长相本就白净乖巧,此刻在配上那委屈巴巴的神色,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林嬷嬷对她的态度说不上亲近,但也谈不到讨厌。念及她以往不曾为难云溪灵,当下便耐心安慰了几句。
云溪可乖乖的听她说,不时还点点头。尽管面上表现的淡然冷静,可眉宇间的那丝不安还是落入了林嬷嬷的眼中。
凌冽的寒风卷着冬雪吹过,突然减低的温度激得云溪可抖了抖身子,林嬷嬷见状也不在多言,退了两步将路让开,“天寒地冻,四小姐且快些回屋吧。”
云溪可从善如流,刚走了两步后突然问道:“嬷嬷,府中所发生的一切,二姐姐知道吗?”
林嬷嬷低垂的双眸渐暗,抬首间只见她笑容和蔼,“天有不测风云,小姐非神又岂能样样洞察。”说罢,林嬷嬷直视着三步外云溪可的背影反问道:“四小姐以为呢?”
云溪可闻言眼中闪过挣扎。须臾后,攥紧了隐藏于袖下的粉拳,皓齿轻咬红唇下定决心般的扬起笑容,“嬷嬷所言有理。”
话落,便不再停留。
林嬷嬷目送着她离开在绕过长廊的那刻,目光突然转向了云溪可来时的方向,布满细纹的双眼渐渐眯起。
云轩阁内,云溪灵前脚近了内院,后脚林嬷嬷就跟着来了。
“老奴给郡主请安。”林嬷嬷笑呵呵的行礼,云溪灵上前就把人扶了起来,“嬷嬷怎生也学着取笑人了。”
林嬷嬷被她扶着坐下,青浅特地找来了两个软垫放在她身后,以便老人家靠着舒适。一别多年,林嬷嬷和云溪灵之间显然有很多话要讲,青浅贴心的找了个由头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自嬷嬷回来,灵儿都没和您好好说说话。”云溪灵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埋怨。林嬷嬷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极有耐心的将在南秦的事说与对方听。
云溪灵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一如小时候那样的懂事听话。林嬷嬷说着说着眼中就泛起了泪花,云溪灵又是帮着擦眼泪又是安慰的。
“别光顾着说我了,小姐这些年过的如何?”林嬷嬷按住她的手担忧道,虽然她回来有些时日,但因为被事情绊住手脚,有关云溪灵的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瞧老人家情绪过于激动,云溪灵故意隐去了那些凶险的部分,林嬷嬷看她不愿说也不好追问,只能一个劲儿的念叨着‘老天保佑’之类的话语。
“对了,小姐。公主回宫的事儿你知道吗?”激动过后,林嬷嬷也没忘正事。
云溪灵点了点头,察觉到林嬷嬷欲言又止的神色后,她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林嬷嬷揉了揉眉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送完公主后遇到了四小姐,我看她有些奇奇怪怪的。”
“哦?”云溪灵来了兴趣,“那里奇怪了?”
林嬷嬷仔细回想着云溪可的神情,有些犹豫的说道:“她看上去很苦恼,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云溪灵闻言轻弯唇角,“府里发生的事过于突然,她苦恼倒也正常。”
“是这样吗?”林嬷嬷将信将疑,云溪灵不做解释,反而寻了些其他事把话题引开。瞧她为逗自己开心费尽心思,林嬷嬷感动的同时也甚是欣慰,可每每当与那双酷似先主人的凤眸对视时,她心头就止不住的升起难过与愧疚。
也许是太久没见,也许是云溪灵对亲近之人并不设防的原因,她并没有留意到林嬷嬷眼底那细微的变化。两人在屋中聊了许久,眼见着天色渐暗,白鹭才护送着林嬷嬷离开。
深夜,云霄鹏背手立于窗前,漆黑的眸子越过夜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子时一过,冲天的火光从内院升起,云霄鹏望着快速席卷的火焰得意的勾起笑容。
寂静的夜晚很快就喧闹了起来。丫鬟仆人们纷纷拎着木盆等工具向后院跑去,得知起火的李管家也匆匆而来,“老爷,不好了。二小姐的云轩阁走水了。”
听着消息的云霄鹏非常平静,他遥望着火光不慌不忙的问了一句,“火势大么?”
李管家慌张的擦着汗,因为站立的关系他看不到云霄鹏的脸色,自然也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冷静,“很大,就连靠近云轩阁附近的思淳居也不能幸免。”
“嗯?”云霄鹏疑惑的皱了下眉,云轩阁起火在他意料之中,或者说本就是他安排的,为的就是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点教训。可思淳居也跟着起火这就让他很不解了,那些人下手应该不会如此不知分寸。
“老爷?”李管家战战栗栗的等着。
云霄鹏没有理他,反而对着负责收拾碗筷的小厮道:“过去看看,别把人烧死了。”他还指望着借云溪灵翻盘呢!
小厮领命离开,这下李管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无声的退到门外,望向后院的目光中带着同情和无奈。本为父女何必闹得如此难堪,可他一个下人也没资格去议论主人的是非,也只能是在心中为云溪灵祈祷一二,但愿这位二小姐能逃出生天吧。
就在众人忙着扑灭大火的同时,一条被杂草覆盖住的小路上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快,绕过这里我们直接从后门出去。”
说话的人刻意压低声音,弯着腰穿梭在小路上。因无人打理而疯长的荒草成了夜间最好的掩护,借着淡淡升起的火光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人连忙收住脚步,“怎么停下了?”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可身体却是肉眼可见的绷了起来。后者不明所以的探头望去,很快也如前者一般紧绷身体。
“大晚上的,杜姨娘这是要去哪儿?”青浅对着后面的人歪头轻笑。
杜淳深吸口气,将拦在前面的银莲拉开,望着本该被火海包围的人笑了笑,“青浅姑娘。”
青浅笑容可亲的提醒,“姨娘还没回答奴婢的问题呢。”
杜淳环顾四周,无声的叹了口气,“想必郡主也在这里吧。”
青浅挑了挑眉,指了指右边。杜淳顺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云溪灵的身影,她压下心中的忐忑走了过去。
“郡主是专门等我的?”杜淳开门见山的问。
云溪灵笑容清冷,望着不远处的火光意有所指,“差不多吧。毕竟你若想离开,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郡主之慧,真叫人佩服。”杜淳的眼神极为复杂。
云溪灵单手托着下颚看向她,“我很好奇,杜姨娘为何要借大火脱身,演这出金蝉脱壳。”
“当然是为了活下去。”杜淳收起了常日里的温驯,“郡主应当清楚,从入侯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有要与您为难的意思。还望郡主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我主仆离去。”
“你就算不走也能活下去。”云溪灵道。
杜淳轻哼着笑出声,“但是会活的贫困潦倒。”
“所以杜姨娘是打算卷着钱财离去,改头换面重新找一位‘丈夫’咯。”云溪灵笑着将她的话说完,杜淳对比并不觉得有什么羞愧,坦然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确保云霄鹏不会发现。”
“屋中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大火扑灭,下人们只会找到两具焦尸。”杜淳自信的扬了扬双唇,“虽然手法简陋。但我相信,云大人是没有机会去查证的。”
“你对他倒满有信心的。”云溪灵似笑非笑,杜淳摇了摇头,“不,确切的说,我是对郡主您有信心。”
话落,云溪灵的视线落了下来,“那个孩子是自己设计流掉的。”
“是。”
“孕妇不宜多食桃肉,也是你故意告诉云溪可的。”
“是。”
“那么照这个说法。大夫人流产,明燕难产,多少也和你有关。”
“是。”
杜淳回答的干净利索,青浅却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
“胆子够大啊,杜姨娘。”云溪灵感慨的看着她,杜淳不躲不闪,大方笑道:“我不过以牙还牙罢了。”从最初杜淳所求的就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云霄鹏不过是她获得财富的一个阶梯,她不曾想过去争宠,偏偏大夫人和明燕三翻四次的针对刁难,恼怒之下这才还击。
就这么会儿说话的功夫,那边的火势便减弱了不少,杜淳心中有些焦急,她注视着深身处黑暗的云溪灵,“郡主....”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你们离开?”云溪灵打断了她,深邃的凤眸冰冷异常。
杜淳鼓着勇气,“因为郡主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说穿了只是个小角色,您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没有任何意思。倒不如放我离开,从此我走我的独木桥,您过您的阳关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云溪灵闻言轻笑了笑。杜淳拿不准她的心思,又急着离开,慌乱之下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这场大火是人为。”
“我知道。”云溪灵毫不意外,粉色的衣裙被寒风拂动着在黑暗中摇曳。在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眸注视下,杜淳的心骤然加快,浑身绷的仿佛随时可以折断的树枝一样。
鬓角处留下的冷汗划过面颊,杜淳心中飞快的寻找着能让对方放过自己的筹码。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筹码,极度紧张下使杜淳脑中灵光一闪,“我与银莲姐妹二人事已办妥,此番就折返乡下老家。”
话音落地,周身那迫人心弦的寒气渐减。
云溪灵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轻柔的裙摆卷起层层碎玉,“今夜你我不曾见过。”说完,就朝着人声鼎沸的云轩阁而去。
令人压迫的气息骤然消失,杜淳劫后余生的呼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她对着云溪灵的背影恭敬的鞠了一躬,转身拉着银莲跑出云府,主仆二人头也不回的跑进那茫茫月色中。
同一时间,云轩阁内的丫鬟嬷嬷们喘着粗气跌坐在地,被云霄鹏派来探查的小厮不知何时混入其中,他顶着满头黑灰的搬运着木盆。
“郡主呢?有人见到郡主了吗?”闻讯而来的林嬷嬷焦急的在获救人群中寻找,刚从火里九死一生逃出来的白鹭低咳着站起,“嬷嬷...别担心...咳咳..”
她的声音沙哑,又因此处人声嘈杂林嬷嬷并没有听见,白鹭挣扎的向她走去,可每走一步脚下都像才在棉花上般虚乏无力。
“我姐姐呢?”云霖一把拉住险些摔倒在地的白鹭,白鹭茫然的眨了眨眼,等看清拉住自己的人是谁后,一改虚弱的模样低声在他耳边嘀咕,“少爷放心,小姐不在院里。”说完,又一副头昏眼花的憔悴样。
云霖闻言眸色微凝,眨眼间就将白鹭交给身后的嬷嬷照顾,自己则奔向火场中寻找,迫切的身影无一不在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小厮眼尖的盯着云霖的背影,云霖寻找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云轩阁的火势极大,哪怕被扑灭也有多处地方破损,林嬷嬷心中又急又忧的拉着云霖,“少爷,小姐她...她...”
“嬷嬷?怎么大伙儿都聚在这儿?”众人寻找的云溪灵优哉游哉的从外院走来,将众人或喜或忧的神情尽收眼底。
林嬷嬷喜极而泣的赶过去,拉着云溪灵左看右查的,生怕她有什么地方伤着没说。云溪灵无奈的朝青浅使了个眼色,青浅甜笑着搀扶起林嬷嬷,不着痕迹的领着老人走到一旁。
等林嬷嬷让开后,云霖才有机会靠近,俊秀的脸上透着委屈,“姐姐可吓坏我了。”
云溪灵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云霖乖乖的用头蹭了蹭,清澈的凤眸中满是狡黠。“辛亏姐姐不在屋中,你不知道,这火势起的莫名其妙,好多人都被烧伤。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思淳居。”说着,他故意小声说:“杜姨娘就是睡得熟了没能跑出来。人都烧焦了。”
“那还真是令人惋惜。”云溪灵好笑的配合他演戏。姐弟俩在这边感慨不已,小厮在那边冷汗连连,他小心的偷瞄着,趁乱压低身子溜了出去。
趁着大伙儿收拾残局的功夫,云溪灵和云霖独自走到墙边空地,云霖脸上的担忧化为讥讽,蜜色的双唇间发出悦耳的哼笑,“那俩不愧是父女,连想法都如出一辙。”
云溪灵那双如墨点漆的风眸氤氲,“这场火到底是烧起来了。”低柔的嗓音幽幽散于夜空,“府中还有些眼睛,你要多加小心。”
“姐姐放心,我有分寸。”云霖胸有成竹的扬起笑脸,“不过姐姐,今天这出儿你不追究了么。”蓝衣少年微噘着嘴,与云溪灵神似的眸子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着。
云溪灵思考了片刻右手食指点着太阳穴,“其实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她都把云霄鹏逼上死路了,身处绝境的人想在挣扎一二也合情合理。
云霖光是看她的神色心中便已了然,他理解但不认同。对他而言,云溪灵即是他的逆鳞,任何敢伤害她的人都罪无可赦!既然姐姐心善不与计较,那就让他来计较吧。
想着这里,云霖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璀璨。
云溪灵疑惑的看了看腻在身边的云霖,心中多少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宠溺的任由他撒娇卖乖。
抬眸望去,厚重的云层笼罩了整个夜空,细雪纷纷扬扬的落在焦灼的院落中。没有星光闪耀的夜晚显得格外深沉,云溪灵瞥着那株被火灼成焦的玉兰花树,如漆的双眸中盛满了笑意。
这场大火过后,有些人注定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