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他的力道很大,动作很粗鲁,压得少妇喘不上气来。
热腾腾的粥水缓缓流入嘴唇,她的意识逐渐苏醒过来,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一双杏眼多了几分光亮。
楚禾并非流氓,见少妇恢复正常,便抬起头来,擦了擦嘴。
两人对视,并无话语,而是很默契地一人喂食,一人张口。
饭后。
少妇掏出香帕,擦拭嘴角。
“多谢恩人施救,奴家无以为报,请受之以拜。”
“不必如此。”
楚禾扶起她来,道:“好歹萍水相逢一场,我留你五升大米,一次不要吃多,在下先行一步,保重。”
说罢,他欲转身离开。
怎料,少妇蓦地潸然泪下,捂嘴啼哭,屋内尽是“呜呜呜”的抽泣声。
“姑娘,你这是何故?”
“奴家……”少妇哭哭啼啼,“奴家有罪,奴家该死,你且将粮食都拿回去,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便好。”
“怎的?遇上什么事了?”
“不瞒你说,奴家前阵子刚定下的亲事,还没过门,新郎官就病死他乡了,村民们都骂我是克夫的扫把星,就连咱爹娘也将我赶出了家门……”
“哎。”
楚禾轻叹一声,不免有些心疼。
封建思想属实害人不浅,将天灾人祸归咎于一人身上,美名其曰“刑克六亲”,然而一介弱女子,岂有逆天改命之力?纵是神仙都难做到!
他上前安慰,道:“没事儿,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少妇身着紫色轻纱,香肩之下,隐约显露出一抹雪白双峰,一颤一颤的,快要挤出汁水来。
细看之下,她的眉眼尤为动人,一对杏眼含情脉脉,宛若雾里看花,细眉一笔划过,胜似三月柳枝,樱桃小嘴微微泛白,更是添上一抹哀伤。
如此倾城绝色女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不可不谓造化弄人。
少妇本就身娇体弱,哭了一会儿便收了声,随后沉沉睡去。
见她呼吸均匀,楚禾便放心地离开,走之前还帮她扯了扯被角。
来到梯田。
正值未时,许多村民扛锄上山,大多都是自耕农,播种一事早早完工,近期只剩下耕地的农活,比佃农可谓是自在太多太多。
众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青壮们聊姑娘,老翁们聊阿婆,一派逍遥快活之景。
楚禾孤零零地走在一旁,不与他人打交道。
当然,也没人会和他打交道。
三个时辰弹指而过……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骤然卷起煞气重重的阴云,看来今晚少不了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
但好在十二亩地已经全部播种完毕,算是圆满完成地主家所交代的任务,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耕地,若是撞上小雨天气,倒也是件好事,不必“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一众农夫接连奔跑。
唯独楚禾慢慢下山。
倒不是他不怕淋雨,而是他不知道往哪儿走。
他无家可归。
他无处躲雨。
这些日子,他以落叶为褥,以乡道为床,将整个村落睡了个遍。
虽然地主家留有奴婢们的住所,可那个茅屋密不透风,臭气熏天,尽是脏兮兮的糟老头,每到半夜时分,屋内鼾声如雷,梦话侵扰。
“今晚得早点进村,晚了可就没地方睡觉了。”
龙朝末年,中原逐鹿,狼烟四起,流民数不胜数,因此许多难民同他一样,睡在村落的街头巷尾。
不过遇上大雨,好位置可就不多了,纵观整个神女村,也就部分大户人家的屋檐底下能躲雨。
这年头连睡大街的位置都得抢。
“好想有间屋,就算它再旧再破,我也不在乎。”
神女村共有八条街道,将近一百多户人家,他却不知落脚何处。
无奈之下,进入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