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帐下何人为其出战?”宗延黎面色微沉继而问道。
“陈家,陈瀚敬。”赫然便是陈家长子,陈正新的儿子啊。
“混账东西!”饶是宗延黎的好脾气也在此刻忍不住暴怒叱骂,陈大将军为保全陈家做出这般牺牲,甚至不惜舍弃尊严自刎宫门谢罪,受万人唾骂只为了陈家后人。
却万万没想到,陈家最终还是走上了死路。
陈氏此番跟着寿王反了,早前陈大将军所做的一切便皆为徒劳,陈氏至此只留骂名罢了!
宗延黎胸腔翻涌着怒火,近乎咬着牙转身冲着宗延宏图俯身请命道:“将军!”
宗延宏图面色肃然:“速去平叛!”
宗延黎几乎没有多做停留,点兵带着帐下兵马直奔孝庄而去,这一路上宗延黎甚是沉默,白鹰军如今成了宗延黎帐下兵将,此番平叛自当是带着一同前往。
陈家部将,驻守孝庄加上起义军共计两万三千余人。
宗延黎此番领军不过八千之数。
“宗延将军与那陈家有何渊源?”公孙璞与裴良等人走在一处,既是跟了主将,自当问问清楚。
“将军出自平南营,原那平南营主将乃是陈大将军,若认真说来,当是对将军有知遇之恩。”裴良想了想说道。
“原是如此……”公孙璞了然点头,再看那疾行在前的宗延黎扬了扬眉梢。
入孝庄当过崇庆城,而今城内百姓尽数迁徙,只留守城军。
那守城将军曹林见宗延黎到来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恭迎道:“末将参见宗延将军!”
曹林早得了旨意,自然也听闻宗延黎之名,这会儿见到宗延黎到来自是欢喜。
宗延黎穿着甲胄,面上覆着面具端坐马背上道:“曹将军无需客套,入城再言。”
宗延黎带着兵马入了崇庆城内,城防营大帐之中,宗延黎端坐主将之位道:“孝庄内如今情势如何?”
“情势颇为险峻,截止今日还有应召之人入孝庄之中。”曹林脸上神色略有些沉重说道:“虽是四方齐聚闲散之数,却也是惊人,且因为陈家军之威名,征召了不少勇武之士。”
在他们看来是反叛,是起义。
但是在别人看来却是不同,那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若此战打下来,那他们那些起义军可就是封侯拜相啊!
此等利益在前,岂能不会吸引众多勇武之士?
“陈家领军之人是陈瀚敬?”虽早已知道,但是宗延黎还是确认了一下。
“是。”曹林略有些艰难点了点头道:“陈家兵马尽数集结在内……”
说起陈家军的时候,曹林还是有些胆怯,想当年陈大将军陈正新领军之时,陈家军之威名四方皆知,谁也没想到陈大将军这一死,陈家军竟乍然之间成了反叛军?
宗延黎沉重的呼吸声传来,曹林隔着面具看不清宗延黎的脸色,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城内守城军人数几何?”宗延黎那沉肃的话语声再度响起。
“约五千人”曹林连忙说道:“末将任凭将军差遣!”
“好!”宗延黎心中思量一番,骤然站起身来道:“足够了,即刻清点兵马,明日随我攻入孝庄!”
帐内灯烛亮起之时,宗延黎与帐下众将领皆在桌案边,那桌案上放着的便是孝庄周围的地图。
宗延黎点了众人各自领军,自为先锋左右迎合。
“寿王以孝庄为营显然早有谋算。”宗延黎手指点着孝庄四周道:“此城有护城河为守,地势偏高,攻守兼备。”
“强攻不下对我军甚是不利。”宗延黎抿唇说道:“截粮困守为下策,孝庄本为商道义仓所在,城中囤粮不在少数,不说一年,足够两万余兵马吃上半年了。”
“如此看来,只能奇袭。”宗延黎眸色清亮,那沉稳的话语落入所有人的耳中,也落入了公孙璞的耳中。
他心下万分叹息,竟是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宗延黎说的每一话,竟都是他想说的。
宗延黎所行的每一步路都是他设想的,天底下竟有如此与他心意相通之主将。
公孙璞大为感叹,看着宗延黎细致部署,最大限度上保证物尽其用,他竟能考虑到每一位部将脾性,从而观之将其放在何处,就连白鹰军都是如此。
公孙璞竟是挑不出半点错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谋士之位,竟是无处用功?
“庆国败于其手,不冤啊。”自帐中出来,公孙璞没由来的笑了笑说道。
“我败于他手,也不冤。”龙飞光在侧默默跟了一句。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苦笑,眼底却又有几分庆幸,觉得他们做出这番选择,或许真的是对的!
次日整军待发,宗延黎亲登将台做军前鼓舞。
随着一声号令之下,全军出发朝着孝庄而去!
宗延黎终于见到了陈大将军之子,他口中那‘我儿若如你这般’的话语之中所指的,便是此人了。
宗延黎骑着马走出阵前,孝庄之中军阵内陈瀚敬亦是驱马走出,此为两军会面主将相见,宗延黎心有劝服之意,看着那走出的陈瀚敬,从他脸上看到了些许陈正新的影子。
“你便是宗延黎?”陈瀚敬自是已经知晓了来将何人,此番会出阵来也是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在父亲口中万分勇武的宗延黎是何人。
“你与你父亲,当真无一处相似。”宗延黎穿着重甲端坐在黑色的战马之上,腰间挎着长刀,只露出一双眼深沉冷肃直直看向陈瀚敬,观其双目便能看出那是一位将军的眼!
“逆贼当诛,寿王谋逆陈家世出良臣,怎可侍奉逆贼为主。”宗延黎盯着陈瀚敬说道:“尔等此举,有违陈大将军之遗愿。”
“可笑!”陈瀚敬骤然发笑道:“我等是为了皇上,为了婺国天下!皇上如今备受挟制,我等此去是要救君之危,解君之困!何为谋逆!?太子与宣王才是那个谋逆可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