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将军,这……”旁边将领脸上神色变了又变。
眼见着晨雾散去,敌军吹响撤军的号角。
赢宏威便见敌军后方出来了一行骑兵,速度极快上前来拖着那些身上满载箭雨的草人后撤回去,那架势活像是来拉什么货物似的!
下方军阵前走出一黑甲将士,高骑在战马之上,声若洪钟大声道:“寿王当真客气!知我苦难,赠我箭矢啊!哈哈哈哈!”
那嚣张的话语传的城墙上兵将们听的一清二楚,赢宏威脸色霎时铁青,怒而握拳狠狠砸在城墙石砖之上。
敌军撤军走的迅速,赢宏威被寿王传唤而去,他极力辩解道:“那宗延黎太狡猾了!竟借着晨雾掩人耳目,佯攻而来,此番是末将大意了!”
贺兴梁脸色说不上好看,却也并未多加斥责,只让赢宏威小心观望。
赢宏威吃了这个亏,对宗延黎愈发恨透了,料想明日宗延黎必定还要行攻城之势,这一次他一定仔细应对。
果不其然,次日晨曦敌军再行攻城之势,又是老一套的以晨雾为遮掩,赢宏威哪里还会再上当,双目死死盯着那晨雾之中,果真在雾散之后见到了军阵前又是草人!
“骗了老子一次,还想骗?”赢宏威冷笑不予放箭,只随便放了几下箭以示恐吓,又或者说是在告诉宗延黎,他已经看透了他的计谋!
“哈哈哈哈!汝以为下一次攻城而来的,是真还是假!?”那黑甲将军再度现身,却是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顿时让赢宏威心头跳了跳,眉头拧紧愈发紧绷盯着敌军动向。
可没想到,昨儿个还放狠话的宗延黎,竟是接连两日都不见攻城之势,赢宏威心下焦躁,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再度见到了敌军攻城而来。
赢宏威大喜道:“宗延黎此番定是要举兵攻来!故作这般姿态想让我放松警惕!”
赢宏威笃定万分,当即下令让弓箭手放箭。
不想——
又又又,又是草人!
“岂有此理!”赢宏威自觉被戏耍,气怒万分,简直恨不得跳下城墙去与宗延黎打一场!
“他分明就是在戏弄我等!哪里有什么攻城之状!?”赢宏威大骂了半天,眼见着那又一副‘满载而归’的敌军,当下似是醒悟了一般说道:“宗延黎这是想借此消耗我军箭矢!为日后强攻做准备!”
赢宏威咬着牙,有些痛心疾首,他竟是现在才想明白!
既是觉察出了宗延黎的动向,那下一次再见那晨雾之中敌军军阵,赢宏威嗤笑两声道:“本将军岂能再让你得手,休要管他!”
城墙之上众多将士们也觉得敌军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佯攻,以草人借箭消耗他们军需,自不能再放箭去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一懈怠,便见那本该慢行的‘草人’竟以如此迅猛之势,冲出了晨雾,顷刻间便已至城墙下,那乌泱泱会跑会跳的哪里还是什么草人啊!
“攻,攻城了——!”
“敌军攻城了!将军!”
“放箭,快放箭!”这等时候再放箭显然是为时晚矣,那架上城墙的云梯,让众将士们头皮发麻。
攻城之势来的迅猛又突然,随着一个又一个将士跳上了城墙,杀声四起!
城门处众多将士们扛着巨大的木头,喊着口号一下又一下撞击城门,城关大门碎裂之时,宗延黎手持长刀一声令下带着将士们杀入城关之内。
可惜的是,想要如此一举破城而入还是太过困难,陈瀚敬领军来援,将堪堪杀入城关的宗延黎等人再度逼退,两方将士拉锯鏖战一日,最后宗延黎下令撤军暂退。
赢宏威领的守军八千之数,全军覆没!
“恭喜将军,此战大捷!”宗延黎满身血污回营,公孙璞已然等候在前,上前一步躬身拜道。
“可惜,未能一举攻入孝庄擒获寿王。”宗延黎随手擦去长刀上的血渍,大步走入帐中说道。
“攻城之战,不急于一时。”公孙璞浅笑着说道:“敌军此番损失惨重,其战力大大削弱不说,箭矢兵器骤减,这才是关键。”
“多亏先生献计有功。”宗延黎闻言跟着笑了,抬眸看向公孙璞道。
孝庄之中一片混乱,赢宏威也没好到哪里去,亦是身负重伤。
他自觉此番失利在自己,连伤势都不顾了,咬着牙跪去了寿王面前请罪。
贺兴梁再也维持不住好脸色,绷着脸盯着那满身血污摇摇欲坠的赢宏威道:“既无领军之能,便休要大放厥词,此番失利皆因尔等自大妄为!损失如此惨重实在不该。”
“赢将军也算是辛苦,下去好好养伤吧。”贺兴梁一副不想再看到他的样子。
赢宏威脸色煞白,已是摇摇欲坠。
最后被人搀扶踉跄离开,旁边将领见此一幕有嗤笑不屑,有无奈不忍,也有不赞同和叹息。
陈瀚敬脸上满是忧心之态说道:“殿下,我军此番失了优势不说,这军需却也是告急……”
“哼。”贺兴梁脸色更是难看了,可不告急吗?
都让宗延黎以草人‘借’走了!
贺兴梁深吸一口气道:“城关修缮加固迫在眉睫,容本王写信求援。”
陈瀚敬低声应下不再多言,看着贺兴梁那甩袖离去的背影,心下有些涩然,总觉得此番行事甚是艰难,那宗延黎真是太难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