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上方的宗延黎亲眼看着那阚石被扶上了马背,眼底略有几分阴霾,转头道:“取弓来!”
她屏息搭弓,那锋利的箭尖直指阚石的后心,眯眼凝望毫不犹豫放出箭矢,那穿过树木直直朝着阚石而去的箭矢,夹杂着迅猛之势飞来,精准无比的刺入了阚石的后背。
黑夜之下她并未看清那支箭到底有没有穿透阚石的心脏,只知道是射中了。
“可惜。”宗延黎垂下手中长弓,喉间溢出了一分叹息。
“将军……”闻年低着头回来,攥紧手中长枪微微皱着眉,似乎在为自己未能杀了阚石而自责,只需要在给他一点时间,他定能将阚石斩于马下!
那一枪就差一点点。
闻年有些烦躁又很是自责,他未能做到。
宗延黎语气平缓:“无事,便是没死,也伤的不轻。”
短时间内阚石再无参战可能,至少也算是为我军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宗延黎回头看着下方之地,不过围杀一个阚石便耗费如此兵力,宗延黎皱了皱眉命桑才杰受伤战场,而后带着闻年和高飞林回营去了,刚到营前就看到了那围过来的龙飞光和匡行权等人。
那边围杀之势如此声势浩大,他们自然也是听见了,这会儿都来询问情况。
“入帐说吧。”宗延黎抬脚朝着帐中走去,坐下之后才与众人说起今日入城碰到阚石之事。
“可惜未能将人留下。”宗延黎抬头看向众人说道:“不过也没让他轻松逃脱。”
众人闻言顿时大呼小叫了起来,对宗延黎这一出门就遇到大鱼的运气叹为观止。
只有旁边坐着的公孙璞很是疑惑:“将军如何认出此人便是阚石?”
宗延黎闭着眼随口说道:“我与他喝酒,听他谈及家乡和家中之事,言语之中推测而出,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之心设兵伏杀,观其战势得出结论。”
公孙璞没亲耳听到宗延黎与阚石是怎么交谈的,如今听到宗延黎竟然能如此轻松套话出来很是佩服。
唯有旁边的闻年茫然抬起了头,什么套话?
他全程旁听了宗延黎和阚石二人交谈,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出,那些个对话能推测出来什么东西啊?
宗延黎简略说了说当时围杀的局势,以及针对阚石此人做了更为细致的分析之后就让他们都下去了,准备趁着鲁兵这等悍将无力为战的时候主动发起攻势。
另一边阚石可谓是死里逃生。
宗延黎那一箭到底是未能射中他的心脏,却也是够他喝一壶的了。
鲁军军帐之中,几乎是全部军医都围了过来,阚石坐在椅子上,嘴里咬着一块布正在忍受拔尖之痛,那箭矢拔出的一瞬,旁边军医连忙上前捂住了伤口止血。
“是谁伤了你?”卑恩斯见阚石受如此重伤,都来不及问责他为何私自离营了,阚石的本事他知道的清楚,什么人竟能重伤他至此?
“不认识。”阚石喘息着松开了咬着的布帛,额间细汗密布,他抬眼看向卑恩斯道:“与我对战那人用的是一杆长枪,枪身上似纹着麒麟宝兽,枪术精妙厉害非常。”
“枪?”卑恩斯第一反应想到的是祝金,但是一听他说用得枪是宝枪顿时皱眉,那祝金用的是一杆银枪,不是同一人。
阚石低头喝了一口旁边人递来嘴边的茶水之后继续说道:“与之结伴的是一女子,扮做男子模样,不知是何人。”
卑恩斯眼珠子一瞪:“女子!?”
他骤然开口说道:“难道是乌桓的那位公主!?”
阚石并未见过乌桓公主,也鲜少与乌桓打交道不甚熟悉,听着卑恩斯的话语皱了皱眉,潜意识的觉得那人不是乌桓公主,虽也是身形高大,瞧着武艺不凡,但是不像是北地之人……
阚石摇头:“不确定,或许不是。”
“能有如此本事,能伤了你的!定是敌军之将,与敌军之将并行的女子,还是做女扮男装的扮相,定是乌桓公主无疑了。”卑恩斯却万分肯定,当下便是忍不住咬牙。
卑恩斯继续细问起究竟是怎么被围杀的,阚石也不敢隐瞒皆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入城之后说起,说到了遇到宗延黎和闻年,而后简略说了一下吃酒聊天的事。
出城之后就被盯上了,敌军先一步布下围杀军阵。
卑恩斯听着都替阚石捏了把汗,这也就是阚石了,但凡是换个人陷入那等困境之中早死了!
“你好好养伤,我让人去查查清楚。”卑恩斯瞧着阚石这等伤势,只能说幸好人是回来了,否则折损了阚石这等大将,对于鲁国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此番私自离营,等你伤好了自去领罚。”卑恩斯叹了口气,也说不出别的话,转头问及了军医阚石这伤势情况何时能好,阚石可是他手中的王牌啊!
军医简单说了一下,阚石重伤在两处,一个便是肩胛处被闻年长枪所伤,一个便是后背中箭下方肋骨几乎被箭矢震碎,短时间内难以痊愈。
那碎在身体里的肋骨也未必能完全好……
这一击对于阚石来说无疑是沉重的,军医也只能表示尽力想办法,看看可能有接骨的法子。
卑恩斯越听脸越黑,想痛骂阚石一顿,若不是他私自离营怎会有这般下场,一边又不得不忍住,最后黑着脸让阚石好好养伤就转身离去了。
阚石看得出来卑恩斯因此很生气,那点儿关怀根本不值一提,他对阚石更多的重用是因为他的武力过人,若说是什么情感实在是不值一提,阚石自知这一次是自己的过错,也不敢多话。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女子到底是何人?
卑恩斯离开阚石的营帐之后,转身就去寻翼天干去了,对于阚石提及的那用枪之人,或许翼天干会知晓。
“这大晚上的,卑将军怎到我帐中了?”翼天干搂着美妾,正欲亲热亲热,得见卑恩斯到来显得非常的不欢迎。
“有事问你。”卑恩斯看了翼天干一眼。
翼天干黑着脸挥手将帐中美妾赶走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什么大事非得今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