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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殷红的血渍飞溅,宗延黎眼睛都没眨一下。
垂着双眼看着段元青那自战场台上滚落而下的头颅,血渍顺着战车流淌而下,宗延黎便这样站在战场之上,漆黑的眼眸平静的骇人,抬眸直勾勾的望向卑恩斯所在的方向。
卑恩斯猝不及防对上了宗延黎的脸,明明是这样一张略显女性的面容,却在此刻显得如此骇人可怖。
卑恩斯后背爬上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双目紧盯着这一幕,心脏忍不住缩了缩攥紧手说道:“这样凶悍的将军,他竟敢如此亵渎将其评说为女人,真是……”
在这一刻谁人还会觉得宗延黎是女人?
玉面阎罗之名简直名不虚传。
再说敌军那提及段元青和宗延黎的所谓‘往事’更是让人啼笑皆非,段元青是什么人他们都不知道,宗延黎的身份岂是能叫他相提并论的?
更别说宗延黎那在两军面前挥剑斩下段元青首级,若当真是有所‘旧情’又怎么如此狠厉毫不留情?
这一场战事以卑恩斯退兵而落下帷幕。
“将段元青进入军营前后所去营帐,所参战事,所立军功如数调查而出。”宗延黎满身是血回到军中,脸上的面甲不知所踪,白皙的脸上沾染着血渍。
自军营一路走入,竟是无一人敢直视其面容。
她走在前语调不疾不徐道:“书写告知,通告全军。”
后方紧步跟随的高飞林迅速应下,宗延黎回了帐中,低头看着身上军甲碎裂的伤痕,伸手解下狼阙放在桌案边,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知段元青对敌军透露出多少军情。”
“好在其始终跟着的是董昊强,对军防涉足不多。”宗延黎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龙飞光道:“为保险起见,将军防部署稍作变动,辛苦龙将军督促。”
“末将明白。”龙飞光当即低头应下。
宗延黎大致吩咐下去之后,就让人打水来清洗身上血渍处理伤口了。
另一边翼天干得知卑恩斯叫阵宗延黎,结果被宗延黎打怕了竟是直接退兵了,哪里忍得住直接就上门嘲笑来了,之前还大言不惭来说翼天干无能,现在自己对上宗延黎,还不是一样无能?
卑恩斯被翼天干那些个话语气的涨红了脸,最后骂骂咧咧的去寻阚石。
看着那还躺在床上的阚石,急的卑恩斯嘴里都快上火了。
自此番对阵亲眼得见宗延黎之后,卑恩斯就明白了,如今只有阚石痊愈之后,方才有能力与之一战啊!
春雨如注,段元青入军营之后,投入何人军帐,与谁同伙为帐,一五一十全部被调了出来,最后张贴为告示贴在了军营告示牌前,并且还在校场全军面前诵读了一遍。
告示末尾严肃表明,段元青被敌军俘虏之后,行污蔑我军主帅之举,联合敌军辱没将帅,而今亲斩其首以正军心!
“你看我就说不是,大将军怎会与那段元青是同帐伙伴?”随着告示张贴而出,段元青此人在军中与宗延黎可谓是毫无干系,还是什么同帐伙伴?
“卢将军都说了!曾经他才是段元青的伙长!”
“哦!段元青就是挑战的卢将军啊?”
“还是在军中大比的时候挑战自家伙长,啧啧……白眼狼。”
“你们没听说吗?都说这次董昊强董将军之死,都是段元青害的……”
“真是祸害,竟还辱没大将军。”
营中众多兵卒提起这个就忍不住义愤填膺,越说越是生气,特别是在提及竟敢言说大将军是女人的时候更是气笑了,想想大将军那冲杀在外的姿态,即便是遥遥相望。
也曾见到过大将军横刀在前,纵马冲入军阵之中杀敌的姿态。
那等威武凶悍的大将军,竟将其意淫为女子!?
说实话,他们其实有见过大将军面容的,也会在亲眼得见其杀敌之后,心中自动把大将军的脸模糊了,只记得那一双漆黑的眼瞳,那是一双凌驾于众人之上,毫无惧色的眼。
这场风波持续了许久,直到宗延黎收到詹皓月来信的那日,信中提及他终于是说服了庄承弼,不日便会携友而归。
宗延黎那阴霾的心情,在收到詹皓月来信之时终于稍有霁色。
宗延黎驻守山平关内,与敌军少有交手,偶尔有叫阵对战也没什么重大突破。
自上一次袭营之后,我军粮草军资便告急了,宗延黎沉淀许久亦是在谋划一场取用于敌之策,当下在多番打听敌军动向,鲁军也好北军也罢,目前为止都不是宗延黎的目标。
她的目标却是在晋军身上。
交战这么久,晋军始终龟缩在后,好似游离在战局之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宗延黎在等,等庄承弼的到来。
“将军这是否有些……”公孙璞有些忍俊不禁,晋军主将若是知道,当初他们送走的谋士竟转头会变成刺向他们的刀刃,是否会后悔?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宗延黎端坐帐中,翻阅着手中军册淡声说道:“既已为敌,庄先生当知入我帐中便定有今朝。”
“且,晋国与北部诸国同盟,其心与外族何异?”宗延黎顿了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所行之策有什么不对,抬眼看向公孙璞道:“先生还是太善了。”
公孙璞默默低头,自省其身而后上前主动提议要与宗延黎对弈两手。
想必也是看出,自段元青之事后,宗延黎情绪一直不高,本就不怎么表露情绪的她越发内敛。
宗延黎并未拒绝,唤了高飞林摆上棋盘之后,便与公孙璞在帐中对弈,正执棋之时忽闻帐外落下雨来,公孙璞不免叹息说道:“今年的春雨真是频繁,想来会是一个丰收的好年。”
宗延黎扬眉未语,垂眼落下一子。
“将军可还是在为段元青之事烦心?”公孙璞听着雨声渐大,借着雨幕的遮掩,雨声滴答的阻隔,停手看向宗延黎道:“在我等心中,将军便是将军,从无任何改变。”
“男女之分,又何必在意?”
公孙璞这等话语说出,宗延黎捏着棋子的手一紧,眼底似有几分暗色,微微抬眸看向公孙璞。
公孙璞脸上神色不变,侧身对着宗延黎躬身拜道:“奉将军为主,是璞这一生所做最正确之事,即便有朝一日,受天下之责,璞也愿站在将军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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