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虽有万般劝诫之言,却在看到公孙璞,看到他眉眼含笑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觉得口中那劝诫的话语或许对公孙璞而言,不是劝诫而是侮辱。
卑恩斯败走之后,自觉再难袭营,当下毫不犹豫调转方向回援北军而去,欲要一举夺下越岐城。
越岐城中蒙奇固守不出,等到得见卑恩斯回援而来,蒙奇立刻与白修筠取得联络,以火箭为信,在敌军攻城而来之时白修筠率领鬼营从后方发起突袭,蒙奇大开城门率领守城军冲出城。
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击退敌军。
此战我军大获全胜。
“将军这等谋略,真是让我等钦佩!”庆功之宴上,庄承弼和詹皓月等人,得知宗延黎还留了一手,那卑恩斯竟是意在袭营,若不是宗延黎守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诸位将军亦是功不可没。”宗延黎笑了笑举杯对着众人道:“我敬诸君一杯。”
“哈哈哈!多谢将军!”众人齐齐起身举杯,仰头饮下。
众将士把酒言欢,帐中热闹非凡,宗延黎自当作陪,也是饮了不少酒。
从来千杯不醉的宗延黎竟然生出了几分醉态,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体机能似也出现了些许改变,她揉着略有些昏沉的脑袋,再不多饮了,寻了个借口溜回帐睡觉去了。
而另一边,因为此番战略失利的卑恩斯和翼天干再度爆发起争论。
翼天干最初所决定的就是攻下越岐,而卑恩斯却说要袭营,而今卑恩斯袭营不成,翼天干自是愤怒,言说若是当初卑恩斯听从他的话语,与他一起攻下越岐,区区一个蒙奇如何挡得住!?
“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白修筠。”卑恩斯脸色阴沉,自然不认为这一次的失利全是他一人过错。
“那又如何?”翼天干黑着脸冷声说道:“若我军战力充足,那鬼营阴兵固然可怕,却也不过拖延我等一二。”
“只需攻破越岐,还怕守不住!?”
翼天干满心怨气,如今袭营不成也就罢了,越岐也彻底无望了,此番劳筋伤骨什么都没捞着,军械损耗倒是一大把,让本就拮据的军中更是雪上加霜。
连日的暴雨侵袭,连带着空气之中都带着几分沉闷之气。
宗延黎并没有给自己留下多少休整的机会,她笃定此刻北军和鲁军必定有所争端,她紧密锣鼓的筹备下一场攻势,奈何手中粮草不足,思量了许久之后打着欠条找高国借粮。
高国看着宗延黎那借条:…………
从未设想过的操作。
“高国如今与大乾为盟友,此时宗延黎欲要借粮,我等若是置之不理必定破坏两国关系。”高国王庭之中,高国皇帝高昊苍紧皱眉头,正在与诸位大臣商议此事。
“但是……”高昊苍看着摆在桌案上的这借条,脸色有些不虞说道:“朕看着这借条,怎么也不像是来借的,倒像是硬要的。”
说白了,有借没还的架势。
高昊苍有些头疼,下方朝臣们各执一词,有人说不借也有人说要借。
最后还是那支持借粮的呼声高过几分,于情于理这粮都该要借出去,昔日高国之将罗成仁战死,是宗延黎为其扶柩起灵送其归家,而今高国与之为盟,高国之军也等着这口粮。
若此番高国推脱不给,岂不是寒了人心?
天下义士又该如何评判高国?
最后了多番商定之后,高昊苍答应了宗延黎这打欠条借粮,下旨开仓运粮而去。
宗延黎得到了高昊苍的回信大喜过望,当下再无顾忌,整军对着北、鲁两军发动了攻势。
宗延黎终于再一次的与阚石见面了。
两军阵前。
阚石站在阵前良久,终于得见宗延黎出阵而来,那空旷的场地上,宗延黎驱马走上前走去了阚石面前,二人四目相对,阚石紧盯着宗延黎许久,略微扬眉似是露出了几分笑。
“你竟就是宗延黎?”阚石深深盯着宗延黎,眼中神色是赞叹是复杂是意外,还有几分激荡欣喜之色。
“……”宗延黎沉默未语。
她真是佩服阚石,究竟是如何练就的这样一双火眼金睛?
任何伪装在他这双眼下似乎都无所遁形。
阚石瞧着宗延黎这出战之态,撇嘴刚要开口说:“我……”
宗延黎却是骤然之间抽出长刀,没有丝毫犹豫挥刀就朝着他砍了过去。
阚石浑身一震,面色肃然提刀挡下,宗延黎力压他两分,眯着眼嗤笑两声盯着阚石道:“你又想说你不打女人?”
阚石瞪圆眼,脑子里出现了片刻迟钝,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不对,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
竟是叫宗延黎用上了又这个字。
阚石思绪纷乱,在短暂的交手之后便看出宗延黎实力不俗,口中话语默默咽了回去,惊诧不定的看着宗延黎,满眼都是震惊和不解,不解于宗延黎身为女子竟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宗延黎却并未给阚石太多反应的时间,一击未成又追击而上了。
两人在阵前打的那叫一个山崩地裂飞沙走石啊!
二人旗鼓相当,谁也压不了谁,你来我往打的万分焦灼,眼看着围观的人都看累了两人也没有丝毫要分出胜负之意。
“今日作罢。”最后双双收刀,鸣金收兵欲要明日再战!
“这难缠的家伙……”宗延黎回营之后,抖了抖酸胀发麻的手臂,鼻息带着几分喘息低声骂道。
“将军,此人实在是厉害。”今日观战的诸位将军脸上都带上了几分凝重之意,特别是看到其与宗延黎对战之势,愈发觉得心惊不已。
“不急。”宗延黎略微闭眼,平息了几分心绪,淡然说道:“斗将而已,多来几场便是。”
众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不知宗延黎是有什么底牌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