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叔伯,叔伯之子与将军已是血脉稀薄,难保日后在将军身死之后,重新认回亲生父母,改了主脉宗亲。”公孙璞轻声说道:“人心多变啊,将军的叔伯对将军敬仰尊崇,可其子未必如此。”
“这是其一,至于其二……”公孙璞顿了顿说道:“那便是将军自己留存一脉。”
宗延黎闻言眉头紧锁,抬眼看向公孙璞,像是在无奈述说,她是女子如何……
公孙璞轻笑道:“去父留子。”
“将军既是父,也是母。”公孙璞温和望着宗延黎道:“将军您的亲生血脉,胜过所有。”
宗延黎骤然睁大了眼,眼底霎时一片清明。
公孙璞低咳两声哑声说道:“只是,此举对将军而言无疑是艰难辛苦许多,若行此事,那人……断不能留,望将军切勿贪男女之欢,留下隐患。”
公孙璞这意思,便是提醒宗延黎,一旦得孕便将那男人杀了,这就是所谓的去父留子之策。
“多谢先生,我会好好考虑。”宗延黎难以决断,谢过公孙璞之后就离去了。
“咳咳……将军,若要行此事,当在北伐之前决断。”公孙璞低声提醒道:“战事一旦兴起,将军恐怕无暇分身,延误军事啊……”
“我明白。”宗延黎垂眼点头,转身出去了。
宗延黎回了自己的军帐,沉思良久之后将公孙璞提的建议写入书信之中,以快马递送家中,听听父母的意思。
最后得到的回复显而易见,叔伯之中唯有四叔得了一子,若想要过继四叔的儿子,那就要等四叔四婶再生一个小子。
偏偏如今四叔落户在了寿西郡,远离了主家,显然是不打算争这个家业,且四叔四婶未必会同意此事。
“子嗣……”宗延黎盯着手中书信,深切的感受到了压力,手指轻点在父亲言及‘去父留子’值得一试的话语之中,忍不住皱了皱眉。
“将军。”帐外高飞林的声音响起,宗延黎将书信一收,直接丢进了火盆之中烧毁,而后唤了高飞林入内。
“这是此番军中大比的名单和安排,请将军过目。”高飞林捧着军册入内道。
“嗯。”宗延黎迅速收敛了所有思绪,接过了军册查阅。
各营报上来了不少人,宗延黎大致翻阅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听高飞林继续道:“另外有几位将军提出扩充兵力,为北伐做准备,将军可要见一见?”
宗延黎略微思索片刻:“待军中大比之后再做定论。”
高飞林当即明白,这就表示有戏,他恭声应下之后就出去了。
两日之后军中大比,卫松鹤已然痊愈,宗延黎便干脆邀了卫松鹤来军中凑热闹,待看完了军中大比再回京不迟。
校场之上搭建起了比武的擂台,宗延黎与诸位将军坐在了擂台前的高台之上,如此热闹的比试,便是公孙璞都忍不住来看热闹,为此遭受萧天和几番埋怨。
“哎呀,四弟。”公孙璞无奈的看着萧天和说道:“我不过是坐在这看看,不曾下去比武,伤不着我。”
“……”萧天和懒得搭理他,抱着手臂说道:“不过让你多喝几碗药罢了,你想看就看!”
公孙璞闻言顿时觉得嘴里发苦,转头看向龙飞光道:“大哥,你瞧瞧四弟。”
龙飞光巍然不动的坐着,语调平缓道:“大夫的话要听,四弟的话更要听。”
公孙璞瞬间失语了,旁边晏英山和祝金两兄弟哈哈大笑:“三哥不想喝药那就早点好起来!”
这边的笑闹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下方锣鼓声响起,宗延黎站出去说了两句场面话,大比也就正式开始了。
“花架子,这谁的兵?”不过才打第一场,蒙奇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了,咬牙指着擂台上之人询问道。
“呃,蒙将军,此人好像就是您帐下的。”高飞林迅速翻了翻册子,然后默默抬眼看向蒙奇说道。
“什么!”蒙奇脸绿了,然后沉默了下来。
瞧着他那死死盯着擂台上比武之人,好像已经在心中模拟了一万遍,待比武结束要怎么折磨他了。
之后的比试大差不差的,没什么特别出彩之人,大多是中规中矩,众人看的兴致缺缺,第一天的大比就这么简单结束了,宗延黎坐的都觉得累,无端的想着,还不如让她下去比试来的痛快!
第二日,便有稍有实力的人选登场,那比试也有些看头了,偶尔能得见一些精彩的招式,引起众人喝彩。
匡行权和龙飞光几人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偶尔凑在一起讨论一下刚刚对战两人的特性。
“这准头不错。”宗延黎也终于说出了一句夸赞,是场上来了一个擅远攻的,但是近战薄弱。
“需要好好培养一下。”宗延黎看其落败,侧头对着高飞林说道。
“是。”高飞林顿时明白了宗延黎之意,低头翻开军册勾画了起来。
今日的比试结束,宗延黎叫了卫松鹤入帐来说话,问问他今日观看有何看法。
卫松鹤以为宗延黎这是要考他,当下冥思苦想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结果卫松鹤说了一大堆,却发现宗延黎好像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听的意思,反而一副思绪飘远的神态。
“兄长?”卫松鹤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宗延黎抬眼,看了卫松鹤一眼道:“你继续说。”
卫松鹤有些无奈,缓了口气看向宗延黎道:“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宗延黎叹气坐起身来,微微皱眉说道:“无事,你回去吧。”
卫松鹤一头雾水的从军帐出来,转而拉住了高飞林道:“高大人,将军这几日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之处,是军资军粮之事?还是敌军有所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