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阜关内龙飞光早有准备,故而在得见齐国兵马攻城而来也不见半点慌张,甚至都没急着点燃狼烟,而是先观望了一下这攻城而来的兵马是不是敌军主力兵马。
在得见攻城兵马确实是齐国主力,龙飞光这才点燃了狼烟为信号。
同一时间心中也是缓缓松了一口气,既然确定敌军主力在此处,那么就表示将军那运粮的队伍不堪一击。
如此只需固守关中,等待援军到来那么完全可以大胆一点,与关外援军里应外合直接反围敌军!
龙飞光是这么想的也确实这么做了,在得见白修筠领军来援的时候,龙飞光直接提刀杀出了关外,一时之间战局万分混乱,打的齐国兵马都开始怀疑,他们到底是来攻城的,还是来被攻打的?
朗威叶看着坡阜关那大开关门冲出来的敌军阵仗,惊的眼眶都快凸出来了。
自然也看出来他们这哪里算是什么奇袭,观敌军这备战之态,分明早有预料。
已经失了先机,又失了军心,此时再继续攻占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朗威叶不敢有丝毫停留,当即下令撤军,调转兵力就打算撤离。
“朗将军这便要走?”那旁边几位将军显然还不甘心,冷声说道:“大将军有令,要我等务必夺回坡阜关!朗将军就此撤退,回去怎么交差?”
“情况有变,敌军早有防备,再行攻势对我军而来占不得什么便宜。”朗威叶连忙说道。
“朗将军这是不战而退!有损我军威严!”那最先开口的将军大为恼怒说道:“况且那关外敌军的援兵不过千余人,何惧之!”
“……”
朗威叶脸色有些难看,扭头瞧着那后方竖起的旗帜,忍不住怒道:“全将军不妨好好看看!那援军所用旗帜乃是宗延黎帐下鬼营众部!”
他沉下脸道:“鬼营之中阴兵各个不说以一敌百,也是以一敌十的强悍兵力。”
“宗延黎既将此营兵马放在关外为援,分明是多做了几手准备,若我军此刻不退,待宗延黎领着前去截粮的兵马回援杀来,致使我军损失惨重,全将军当得起吗!?”
“听我号令!撤!”朗威叶劈头盖脸对着那将领怒骂,而后转身大声呼喊道。
被训斥的全将军脸上瞬间涨红,欲要说话却又像是有所顾忌一般生生忍下了,听着朗威叶的号令极其不甘心的转头道:“撤军!”
其他众位将军端看这一幕,不知心中是在思考着什么,却也跟着一同撤军而走了。
宗延黎紧赶慢赶的到来,却连齐国兵马的尾巴都没抓住,瞧着这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面色有些不爽轻啧了一声道:“真是白跑一趟……”
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啊!”龙飞光远远迎了上来,满脸喜色对着宗延黎说道:“此番坡阜关连城墙都没掉一粒土!”
“嗯。”宗延黎略微扬眉一笑道:“回关内吧。”
“将军不是去截粮吗?”龙飞光看了一眼宗延黎身后的蒙奇,又看着这空手而归的众人疑惑询问道。
“别提了……”蒙奇听着这话就忍不住气怒,咬牙切齿的跟龙飞光说起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去截下的粮车,结果装的居然是垃圾的愤恨心情!
龙飞光听之也有些忍俊不禁,抬眼看向宗延黎,跟着将军这么多年,可真是鲜少得见有人能让将军吃瘪的时候,这齐国之中竟有如此擅谋者为闵文山出谋划策不成?
宗延黎带着众部回了关内军营之中,那边都哲声势浩大的带着战马去跑了一圈,得见坡阜关燃起的狼烟又遛马似的回来了。
这才刚回来就得知了宗延黎此去一无所获的消息,刚觉得有些可惜又听闻齐国兵马攻城而来也是白跑一趟,瞬间又觉得平衡了。
宗延黎料想了许多,唯独没料想到那粮草竟是一堆垃圾,当下心情很是郁闷,端坐在帐中忍不住反思自己。
“将军这是遇到对手了?”匡行权抱着双臂,有些不太敢近前去打扰宗延黎,忍不住碰了碰龙飞光道。
“嗯……”龙飞光犹豫的应着,然后将目光默默的落去了裴良和詹皓月几位谋士身上。
他觉得出现这种错误,军中谋臣当是有一部分责任的吧?
詹皓月脸色僵了僵,有些羞愧垂下了头来说道:“是我近日来只顾着写传记,未曾将心神放在占据之上,这才导致了此番战略得了一场空。”
裴良听着詹皓月这话有些不爽了,说的好像他在就一定能谋算到这一步似的。
这不是显得他们这几个努力的特别没牌面?
霍文启转头看向詹皓月说道:“无咎先生说笑了,敌军所谋甚是精细,与齐国对阵许久竟是第一次遇上。”
“看来是我等轻视了齐国,以为那齐国之中并无什么有本事的谋臣,故而落了下风。”霍文启说着摆正脸色,扬声笑道:“此番虽未来寸功,却也好在并未让我军受到损失。”
“下一次对敌齐国,我等自当全力以赴。”
随着霍文启话语落下,裴良和庄承弼几人都跟着应和着。
宗延黎抬眸看向几人,终于是展颜笑了道:“几位先生能有如此之心,我已是心满意足。”
“只是我并无怨怪诸位先生之意。”宗延黎坐正身形,眉宇之中似含着几分沉思说道:“我只是在思考,此番为齐国献计之人,是谁?”
“……”
裴良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是一时半会儿的猜不出来。
最后将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都哲,作为他们之中唯一一位本地人的都哲,在这一瞬间突然倍感压力,硬着头皮张口说道:“闵文山身边的谋将就那几个……”
他一点都不觉得如此妙计会是那几个臭皮匠想出来的,脑子里转悠了一圈忽而开口说道:“宗延将军您说,为闵文山献计之人,会不会是那位明溪先生?”
“明溪先生是谁?”庄承弼和霍文启茫然抬头。
“宗延将军不是从闵文山的房中搜出了一份手札吗?”都哲哈哈笑着说道:“说是一位女先生所书,那位女子就跟随在闵文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