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对不起……”
“不要……”林月睡到半夜突然被噩梦惊醒,醒来后看到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林月的心颤了下,梦里的景象就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常景祥身穿迷彩军装,在洪水里时起时伏的。
污浊的洪水不断涌过他的鼻梁位置,他一会儿憋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
在洪水再一次涌来的时候,他努力憋着气,洪水都快没过他的头顶了,而他的手里一直托举着一个孩子。
他的胳膊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快要没有力气了,孩子从懵懂中醒过来,哇哇大哭起来,还时不时的扭动着身体。
常景祥本来就体力匮乏了,被他这么一折腾,胳膊再也支撑不住,孩子马上就要沉入水中了。
另一个战士身上套着一个绳圈,艰难的游到了他们身边,用力抓住了孩子的胳膊,把他扯到了怀里,他又伸手想抓住常景祥。
常景祥看到孩子安全了,才彻底的支撑不住,一下子就被洪水冲走了。
他的脸上居然挂着笑,嘴里还在叫着她的名字,还和她说对不起。
林月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头上脸上都是汗,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梦太真实了,就像是发生在她的眼前,那洪水让她有一种窒息感。
以前她似乎也做过着这样的梦,就是记不得梦到了什么。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直坐到了天亮,早晨起床眼睛肿肿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她用凉水敷了敷,才没那么明显了,就是浑身没有力气。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上班了,开始给迎新会的设计做准备。
她脑子里已经有基本的雏形了,现在就差把图样画出来让大家看看。
林月本来在办公室画图,突然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往下坠。
她一动不敢动的坐在座位上,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任秀娟注意到她的异常,快步走过来询问,“林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林月紧咬着牙,艰难的吐出一口气,“我……肚子疼。”
“快找小王开车过来,林月要生了,得送她去医院。”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叫人的叫人,搬林月的搬林月,林月现在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
她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害怕的握紧了任秀娟的手。
任秀娟用手帕给她擦了擦汗,柔声安慰道:“没事,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放轻松,我们都在,你别怕。”
林月被推进手术室后,其他人都回厂里上班了,只剩下任秀娟和吴晓玲在外面守着。
不一会儿听到消息的霍青岩也赶了过来,他来的很着急,身上还穿的机修部的工服。
医生让病人家属签字,吴晓玲问霍青岩能不能联系到林月的丈夫。
霍青岩知道林月是瞒着常景祥的,“他在执行任务,现在和外界联系不了,我先代他签字吧。”
吴晓玲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部队的事情她们也不了解,只能听霍青岩的。
他们又是老乡,总比她们这些同事关系要近一些。
霍青岩又去收费处交了费,他虽然心里很着急,可面上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免得让吴晓玲他们怀疑。
吴晓玲一脸花痴的看着霍青岩高大的背影,“这个男人真是太帅了,对老乡都能这么热心,以后对他媳妇一定更好。”
吴晓玲也不点破她的幻想,他虽然看出来霍青岩对林月不一样,可经过她的观察,林月是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的。
看样子林月和那个在部队的丈夫感情很深厚,总是看着她的手表发呆。
任秀娟还特意问过,林月羞赧的说是她丈夫送的定情信物。
任秀娟忍不住在心里叹息,霍青岩也是个好小伙子,可以喜欢的人已经名花有主了。
吴晓玲还在自说自话着:“任姐,你说我该怎么主动才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呢,你看他现在一脸的寡淡表情,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我听说追他的女孩子都被他拒绝了,连个相处的机会都不给,我现在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任秀娟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这找对象结婚就是看缘分,你们要是有缘分自然能走到一起,要是没有也不能强求。
你这么优秀,总会遇到好姻缘的,别那么着急,你看看像林月这样的,虽然结婚了男人离得远,什么也靠不上。”
吴晓玲刚才看着林月的模样,心里也很害怕,“任姐,生孩子都这么吓人吗?她都疼哭了,我看见她流眼泪了。”
林月性子柔,平时情绪也不会大起大落,尤其是没看见过她哭。
任秀娟眼神暗了暗,“做女人都不容易,结婚生孩子照顾家,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每天的时间就那么点儿,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
尤其孩子生出来,喂奶洗尿布,晚上连个觉都睡不踏实,一生病还得连夜跑医院,事情一件连着一件。”
吴晓玲越听越害怕,她光想着能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一起过蜜里调油的小日子,没想过还有这么多事情。
任秀娟也越说越激动,这些事她都经历过,走到今天也很不容易。
只是有些苦不能和别人说,只能自己咬牙忍着。
过了大约半个钟头,护士抱着孩子走出了手术室,“林月的家属,男孩六斤四两,母子平安。”
任秀娟和吴晓玲激动的走过去,看到包被里小孩子又红又皱巴巴的脸。
吴晓玲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么丑啊?林月那么漂亮,怎么生的孩子长这样啊?护士是不是报错了?”
任秀娟又气又笑的拍了她一下,“你瞎说什么?小孩子刚生出来都长这样,等长开了就好看了。”
霍青岩就站在后面翘着脖子看,想伸手去抱抱,又觉得身份不合适,就攥着拳头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