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猫头鹰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尖锐而凄厉,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恐怖。
夜幕如墨,月光被乌云吞噬,一丝光亮也透不出来,四周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阿虎脚步匆匆,神色疲惫又略带紧张。他刚从狄氏处脱身,又赶着去秋歌的住处。这两个女人让他心力交瘁,却又难以割舍。
那片必经的小树林,此时显得阴森诡异。风悄然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无数怨灵的低语。这片树林就在贾静萱和疯子同居的草房旁边,平素就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今晚,疯子满心都是报复的念头。他藏身于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凌乱的头发如杂草般肆意生长,脏兮兮地耷拉在肩头,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他的额头布满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一张脸蜡黄且消瘦,颧骨高高凸起,脸颊深陷,仿佛被恶鬼吸干了生机。那双眼睛透着疯狂与仇恨,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直刺人心。为了这刻,他已苦苦等候多时。
阿虎戴着面具,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小心翼翼地踏入小树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周围的黑暗像一张无形的大口,似乎随时要将他吞噬。可为了秋歌,他只得硬着头皮前行。
突然,一道身影从旁侧的灌木丛中猛地蹿出。疯子披散着头发,那头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落,几乎遮住了整个面庞。他的舌头伸得长长的、红红的,舌尖还滴着鲜血,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眼白布满血丝,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怨毒。他的脸上涂着一道道奇怪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邪恶的符咒。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疯子如鬼魅般扑向阿虎,双手紧紧搂住阿虎的脖颈,嘴里发出阴森恐怖的嘶吼:“阿虎,你这负心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阿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肝胆俱裂,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与绝望,颤抖着喊道:“疯子,你放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
疯子咬牙切齿道:“无冤无仇?你欺骗了贾静萱的感情,害得她整日以泪洗面,你这无耻之徒!”
阿虎慌乱地辩解:“那,那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疯子怒吼:“你还敢狡辩!今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阿虎哭喊道:“救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疯子的力量大得惊人,死死抱住阿虎,口中不停地咒骂:“你这薄情寡义的东西,让你也尝尝被折磨的滋味!”他嘴里喷出的气息带着一股腐臭,仿佛来自地狱。
阿虎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落,瞬间就湿透了衣衫。嘴唇颤抖不已,哀求道:“疯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疯子不为所动,反而愈发用力地掐住阿虎的脖子,恶狠狠道:“现在知道错了?太晚了!”
此时,树林里的风声更剧,仿若无数恶鬼在呼嚎。阿虎的呼吸愈发困难,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幻影,意识逐渐模糊。
或许是上天怜悯,就在阿虎即将昏厥之时,疯子不知为何突然松开了手。阿虎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都无法起身。
疯子站在一旁,眼神中的疯狂仍未消散,冷冷地看着阿虎,仿佛在欣赏他的狼狈与恐惧。
过了许久,阿虎才从极度的恐惧中缓过一丝神来。他望着疯子,满心的后怕与懊悔。那片小树林,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
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俏皮地照在床上。在小树林折腾一个晚上的阿虎,搂着秋歌还在香甜地睡着,一床红色的绣花被松松垮垮地盖在他们身上。秋歌那如云般的头发散乱着,像黑色的绸缎,头枕在阿虎粗大有力的胳膊上。
阿虎缓缓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又懒懒地合上眼,迷瞪了一会儿。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秋哥脖子下边轻轻抽出来,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接着又细心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秋歌翻了一个身,嘴里嘟囔了几句梦话,转身又陷入了鼾睡之中,也许她昨晚真的太累了。
阿虎静悄悄地起床,穿上宽松的睡衣,蹑手蹑脚地来到洗漱间,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困倦。刷完牙,他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扑去,水珠四溅,让他清醒了不少。
“啪啪啪”,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儿。
他猛地扭转身,疑惑地看了看卧室门,眉头紧皱,心中暗想:这是哪路神仙,来的这么早?再说,他们住的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是自己刚买的一个小院儿,是他和秋歌幽会的私密之地。谁这么大胆,不走大门,直接找到了卧室门口。他正满心纳闷,门外又响起了轻轻的、不急不慢敲门声。
他神色一紧,飞身跑进卧室,从枕头底下迅速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别在腰带上,用上衣严严实实地盖住。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卧室门。
在卧室的外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女子。她戴着压低的鸭舌帽,身着黑色长衫儿,一副大大的墨色眼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但她那妖娆的身段,如瀑布般的黑发,以及娇艳欲滴的红红的嘴唇,无疑注定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阿虎见是一位漂亮女士,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脸上的警惕之色稍减,问道:“你是哪位?大早上的私闯民宅”。
黑衣女子站着一动不动,抖了抖肩膀,嘴角上扬,嘲弄地说:“你这是民宅吗?”
阿虎吃了一惊,感觉这个小女子口气如此强硬,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大声说道:“住着良民,咋不是民宅?”
黑衣女子似乎不想跟他过多争辩,双手递给他一个信封,说:“闲话少叙,我今就是一个送信的,告辞”。她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行礼,扭身便如一阵风般飞快地离开。
等阿虎接过信封,抬头想给黑衣女子打招呼的时候,一瞬间的功夫,黑衣女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阿虎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急忙跑到院子里四处张望,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阿虎又趴到窗户外边往里瞧了瞧,发现秋歌还在沉沉地酣睡着,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屋里,急忙拆开信封,看到一张精致的请柬,上面写着,“阿虎先生:敬请今晚上 8 时,在渔乡苑三楼浣湖厅聚餐,敬请光临!落款:一个白色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