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阳光洒在张府那朱红色的大门上,给庄重的府邸增添了几分温暖的色泽。阿福领着小翠缓缓走进张府,风过处,庭院中几株金黄的菊花微微摇曳。
阿福眉头紧皱,脚步匆匆,拉着小翠的胳膊快步往张府里走。
小翠则是满脸的惶恐与不安,眼神游离,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她一边被阿福拽着走,一边声音颤抖地说道:“阿福哥,我......我害怕,老爷和夫人不会饶了我的。”说着,嘴唇忍不住地哆嗦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福扭头看了一眼小翠,神色中既有担忧又有一丝责备,他压低声音说道:“怕啥!待会儿进去了,你先别吭声,一切由我来说。”阿福的目光坚定,但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小翠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落叶。
阿福深吸一口气,拽着小翠的手又紧了紧,加快了步伐,嘴里还嘟囔着:“走快点,这事儿总得面对。”
小翠几乎是被阿福拖着迈进了张府的大门,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刚进府门,就听到一声怒喝:“你们还敢回来!”张府主子张侠站在庭院中央,满脸怒容,那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双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身着深色锦袍,双手背在身后,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一旁的女主人狄氏,身着华丽的绫罗绸缎,头上的金饰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双手抱胸,细长的眉毛高挑,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眼神如冰般寒冷,“哼,真以为这张府能容得下你这般胡作非为?”
阿福见状,赶忙快步上前,躬身低头,神色惶恐又带着几分焦急,“老爷,夫人,小翠她只是一时之迷,还望老爷夫人能网开一面,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说话间,阿福额头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
张侠怒哼一声,“一时之迷?她的行为已经让张府蒙羞,如何能轻易饶恕!”他气得来回踱步,脚下的石板被跺得“噔噔”作响。
小翠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如瀑的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双唇紧闭,身体微微颤抖,无语相对。
此时,周围的丫鬟和长工们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几个年轻的丫鬟挤在一块儿,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其中一个圆脸丫鬟眉头微蹙,轻轻拉了拉身旁同伴的衣袖,小声说道:“这小翠也真是可怜,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另一个丫鬟赶忙捂住她的嘴,神色紧张地朝四周张望,“嘘,可别乱说,小心被主子听到怪罪下来。” 尽管如此,她们看向小翠的目光中仍充满了怜悯,却又不敢吭声。
而那些长工们则是另一番模样。几个身强力壮的长工站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前,一脸冷漠。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长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哼,平日里仗着有点小聪明就不安分,这下可栽了跟头,看她怎么收场。”旁边的瘦高个长工跟着附和:“就是,咱们老老实实干活,哪像她这般不知好歹,我倒要看看,这出戏怎么演。”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似乎在等着看小翠的笑话,仿佛这场风波能给他们平淡无趣的生活增添一点谈资。人群中还有些人表情复杂,既有对小翠的惋惜,又有对事态发展的好奇。
阿福再次求情:“老爷,小翠在府中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此次犯错,想必她心中已有悔意。”
张侠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厉地说道:“暂且饶过她这一回,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小翠默默地跟着阿福离开,脚下的步伐沉重而缓慢。穿过曲折的回廊,路过一湾清澈的池塘,水中的锦鲤悠然游弋,可小翠却无心欣赏。
回到自己的住处,小翠脚步沉重,缓缓抬起手,轻轻推开门。屋内布置简单,一张陈旧但整洁的木床靠墙摆放,床边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有些许裂纹的铜镜。窗户下是一张简单的桌子和几把椅子,虽然物件普通,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小翠目光呆滞地走进屋内,当她看到床上的孩子正睁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她时,那纯真无邪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瞬间布满了痛苦与羞愧之色。小翠不敢直视孩子那纯净的目光,她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孩子,娘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娘受苦蒙羞。”
她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蛋,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孩子,都是娘的错,娘让你也跟着受委屈了。”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为小翠擦去泪水。小翠握住孩子的小手,心如刀绞。
夜晚,月色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小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月光映照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她回想起今日在张府所受的屈辱,以及自己犯下的过错,心中懊悔不已。“我怎么能如此糊涂,差点毁了这个家。”她在心中不停地自责。
她望着黑暗的屋顶,暗暗发誓:“一定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
从那以后,每天清晨,小翠总是第一个起床,开始打扫庭院,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要把每一块石板都擦得能映出人影。干活时,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不再有往日的迷茫和恍惚。
府中的丫鬟们看到小翠的改变,最初还有些怀疑,但渐渐地,也对她的努力有所改观。曾经对她冷漠的长工们,偶尔也会向她投来一丝善意的目光。
狄氏路过庭院时,看到小翠如此尽心尽力,微微皱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仍未完全放下心中的成见。
而张侠在看到小翠的转变后,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严厉,但每次看到小翠,依旧会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
小翠知道,要真正重新赢得大家的信任和尊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坚持下去。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她也要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走出一条光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