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下落不明……”
“那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
听到这些,闲萦瞪大了眼睛。
“您是说……怎么可能……”
“那都……四十多年前了……”
“您怀疑哑女……”
舒凝赪目视着前方阐述道:
“哑女怎么可能一个多月就突破阴阳。”
“你我都是修练仙术的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们怀疑她是救你心切才暴露了阴阳级仙术的能力。”
闲萦停下了吃东西的步调,她缓缓放下筷子。
“你们?”
刚要疑惑,便又想到如今已经过了两天。
像这种突破阴阳的能力,或许母亲早就和其他教派的头目开过密会。
“母亲,你怀疑她来之前就已经掌握仙术……”
“她隐藏着自己的能力……”
“可就像母亲您说的那样,她是为了救我才出手的,她对我感情不是假的!”
闲萦的话语似乎有道理,舒凝赪再次思虑起来。
“母亲,我相信哑女……”
“您不该怀疑她,或许她有什么其他的苦衷……”
“她不会是魔女……”
听到闲萦的如此相信哑女,舒凝赪也微笑起来。
毕竟在这教派中,其实与哑女接触最多的还得是自己的女儿。
在女儿口中得到如此回答,她或许真的是因为姐姐凝赤的事情而太过敏感了。
“快吃吧,都要凉了……”
“你说的对,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我会找到哑女,再跟她谈谈,正好也练习一下手语。”
言毕后,舒凝赪便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简单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哑女的身影。
就在思绪之时,在山顶的楼宇上便感受到远处一阵地动。
“那边……是平安乡?”
带着些许疑虑,舒凝赪快步来到了平安乡的周边。
眼前的一幕让舒凝赪无不惊讶。
之前狭长的裂谷已经被碎石填满其半,周边的大地塌陷,房屋也落入其中。
来不及思考,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进入舒凝赪的视线。
“那是……哑女?”
“她身后……是什么……”
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身后数条红色的尾巴在周围胡乱拍打。
定睛一看,她攻击的目标正是躲闪的哑女。
伴随她几步靠近,那个身影在舒凝赪脑海中愈发熟悉起来。
“魔女……”
“是那个魔女……”
看到魔女正在攻击哑女,舒凝赪心想:
之前确实误会哑女了,她并不是魔女。
眼前的景象像极了魔女又在犯案。
只是……哑女是如何找到她的……
难道,她们认识?
远处躲闪的哑女很快也注意到了舒凝赪。
她慢慢向这边跃来,尽量让腐化的泽灵远离村镇的位置。
她一边跃着,一边向舒凝赪用力比划着。
而舒凝赪也看懂了哑女的手势,她示意着想办法一起拦住她。
“四十多年了……”
“绝不会再让你逃走……”
此时舒凝赪的心中只想杀掉这个怪物。
“仙法……”
刚刚跃起的泽灵就被地面上突然伸出的两只大手给按了下去。
嬴毓站在地面看着那两只金色与蓝色的大手,第一次感叹着舒凝赪的仙术。
尽管舒凝赪咬紧牙关,可泽灵终究更胜一筹。
很快,红色的瞳尾从大手的指缝间伸出,那尾巴上亮起一个个小眼睛的标志。
嬴毓顿时觉察不妙……
只见那一个个小眼睛金光一闪,周围奔逃的百姓全都瘫倒在地。
这个怪物并没有精通嬴毓的灵魄,只是掌握了些许皮毛,并不能将任何东西拉入灵魄空间,但还是可以让人瘫软在地。
咬牙坚持的舒凝赪愈发觉得身体无力,慢慢地双手麻木起来。
“可恶……”
紧接着她倒在地上,只有眼睛微微睁开望着前方。
“姐姐……”
随着两只仙术大手的消失,腐化的泽灵重新站了起来。
她高高立起数条尾巴,然后凝聚一起。
这架势正要狠狠地砸向舒凝赪……
“老太婆,这可是你自找的……”
伴随巨尾刚要挥出,突然出现的三个巨大发簪便夹住了尾巴。
“三水簪……”
“嬴毓,背弃者,你到底还是跟他们一伙的!”
远处的嬴毓紧咬牙关控制着三水簪,她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这些东西,如今竟然略感生疏。
她一只手伸在前方控制着发簪,另一只手也用力抬起,五指伸得笔直像一口闸刀。
慢慢地三水簪的上空也形成了一把宝剑,正是峥鸣剑。
随后她用力一挥,宝剑斩断了刚刚的巨尾。
嬴毓虽然阻止了腐化的泽灵刚刚的那一击巨尾,可也正式激怒了她。
觉察到这股忿念的冲动,她再次展开灵魄空间。
既然知道对方有能力解开,所以嬴毓这次并没有用灵魄改变任何东西,除了她的声音。
在灵魄的作用下,她得以开口讲话。
不过此时的沟通,只有腐化的泽灵可以听到,而且对方还随时可以关闭嬴毓的灵魄空间。
“非要……如此吗?”
嬴毓的话,在那股忿念看来是如此可笑。
“上神嬴毓……”
“如今家家供奉你的神像……”
“可谁又能记得几百年前我们的生活……”
“试想嬴桀残暴之时,他非要如此吗?”
“你将我们亲人的忿念送入太阳之时,又非要如此吗?”
对方的种种话语无不让嬴毓又回到了那些往事。
她在灵魄空间中怒吼着:
“放下这些,有那么难吗?”
“他们都已经离去了……”
话音刚落,对方关闭了灵魄空间。
而在现实中,腐化的泽灵紧接着刚刚嬴毓的话茬。
“是啊,他们都已经离去了……”
“可犹狈还活着!”
随着此话一出,腐化的泽灵用数条尾巴凝聚起来砸向舒凝赪。
嬴毓跃到舒凝赪的身旁用三水簪和峥鸣剑做着最后的抵抗。
见到嬴毓还如此顽强,看来刚刚的话并没有让她自责的样子。
她想起来,有些事情趁现在告诉嬴毓才有意思。
“奎夜死了,猜猜谁干的?”
嬴毓瞪起双眼望向腐化的泽灵,眼下的她越来越吃力,对方还在摧毁她的心灵底线。
“我?还是泽灵?”
“哈哈哈~我和泽灵一起干的,少不了她的功劳呢~”
听到这些,嬴毓的眼角湿润起来……
如若是现在封印了泽灵身上的肉躯,这股腐化的忿念也会一起消亡,但泽灵恐怕再难存活。
而现在得知奎夜血统也早已遇害,灵儿更无生还的可能了。
有时候,还得做出告别了……
嬴毓咧开嘴角嘶喊着,不管泪水流入口中。
三水簪和峥鸣剑发出最后的力量将巨尾抬起,随后彼此在空中融合在一起。
是时候了,那股出现的黑色巅峰极净级仙术形成一个圆圈,宛如黑色的镜子。
一把巨剑从中缓缓出鞘……
眼前的画面,舒凝赪倒在地上看的真实。
她口中缓缓呢喃道:
“这……”
“灵持出鞘……”
嬴毓跃到空中,双手紧握灵持巨剑。
随后她用力向腐化的泽灵砍去……
黑色巨剑吸附这一切封印到其中……
曾几何时,她使用这把巨剑还是封印那个恶魔……
如今竟亲手砍在朋友的身上……
她已经不知道做的这一切是何对错了……
泽灵的血肉之躯逐渐化为乌有……
而她的记忆也伴随着映入嬴毓脑海……
“阿姐,你走的好仓促,我还没有来得及接受。”
“呜呜……每当夜晚我总会听到你的呼唤……”
“阿姐……太阳上冷不冷……这个问题好像很傻……”
“阿姐,今天看到一个长得与你很像的人……那不可能是你……他们都在骗我……那个声音在骗我……都是恶人……都该死……”
“嬴姐,我好像做了很多错事,每次醒来我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次醒来我的手上都是血渍……我好像都不是我了……阿姐我想你了,我好害怕……呜……”
“阿姐……我不能再这样了……暮谷是个好地方,深不见底我会躲起来不再害人……”
“自从我来了之后,这里长满了彼岸花……你知道这个花儿的寓意吗?开花的时候看不见叶子,有叶子的时候看不见开花,花与叶生生世世不得相见,就像你和小瑛……(语气哽咽)”
“每当夜晚,那个声音总能取代我……就像这些花儿会在夜晚变成红色……(红花代表泽灵腐化的性格带着无辜的人去地狱,白花代表泽灵清醒的性格渴望去往天堂汇旧友)”
“阿姐,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幸好琉璃扇的帮忙,我在谷底稳定了很久,只要我戴着面具世人或许就会忘了我……但还是会想你……可我……不敢想……一想到你……那个声音总会开始作祟……我必须要保持理智……”
串串话语,在嬴毓脑海中回想。
随着泽灵散去,舒凝赪中的招数也被解开。
她慢慢走到哑女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灵儿……(哽咽)”
哑女沙哑的声音一出,舒凝赪愣住了。
“你……会说话……”
这是嬴毓塑日之后,第一次在现实中开口……
她缓缓站起身,此时天空中一朵彼岸花也好巧不巧的落在嬴毓的头上。
嬴毓:“一切的一切都倒向这样一个结局,甚至快要忘记自己努力了多久,可世间的苦难一直从未远离。”
“只不过想要世间开满鲜花,它们却还得匿于深谷。”
“是否这个世间,爱与包容,从未存在过……”
嬴毓颤抖着捂着心口,嘴角流出一丝血渍……
这并不是受伤的血渍,而是无比心痛的血渍……
不足五百年的时间,犹狈匆匆只剩她一人。
她小心翼翼地捡起一旁掉落的那半截面具,慢慢地戴到了自己脸上……
可笑的是,就在刚刚她还义正言辞道“放下这些,有这么难吗?”
是啊,放下这些……太难了……
泽灵曾用这副面具掩盖了自己的身份,而此刻,嬴毓也将其戴到自己的脸上……
短短数月,这片土地不再富饶。
曾经的平安乡变成了荒镇,早已人去楼空,残破的墙上到处贴满的哑女的缉拿令。
百年之间,世间的所有修仙者都被一个戴面具的人一一除掉。
直到最后,这个世间再无一名仙者、一只忿兽、一位犹狈……
天下大势,重归于始,一切仿佛回到六百年前的样子……
“忏涤一切过去的孽端,才能迈向真正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