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我有愧……”高适嗫嚅着没有说下去。
他都不想提李璘也来了潼关的事,只觉得晦气。
“唉……”哥舒翰摆了摆手,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我知道了。”
“先守城,忙完再说。”他又吩咐道。
火拔归仁听到高适的话后,面无表情,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珠在贼溜溜转动着。
一万精兵加六七千残兵,守第一波攻势显然是够了。
何况一万精兵是以逸待劳。
投石机并不敢投太多石头,因为那些石头很可能转为砸向城下士兵的工具。
叛军用投石机主要就是为了震慑城墙上的守军,在第一波投石机过后,数十座高达数丈的云梯被巨车推动着趁势向前。
云梯上装着防箭的兕革,还挂满了湿毛毯以及水囊,下有巨轮推动,迅速接近了城墙。
王思礼命城中的投石车投放巨石砸毁了部分云梯,但仍有许多云梯终是到达了城墙下。
云梯两侧是藏满精兵的轒辒车,在云梯吸引了城墙守军的注意力之下,也到了城墙下。
轒辒车类似于冲车,尖顶,内中空,可藏十余人,下置轮子,很像大号的马车车厢。
这时,李璘终于是吐完了,他深吸一口气,找到了哥舒翰。
哥舒翰见到李璘十分惊讶。
李璘看到哥舒翰的表情,便知高适没有向哥舒翰提到自己,只好拿出诏书,并进行解释。
高适这会已经接替哥舒翰和王思礼在进行指挥守城战了,哥舒翰有意锻炼高适,而另一位大将李承光回潼关后,便受到了冷落。
因为为他撑腰的田良邱已经死了,王思礼与他有怨,更重要的是在灵宝之战时,李承光的步兵崩溃的最快,损伤最惨,连带着哥舒翰也对李承光没有好脸色。
“又来个监军?”王思礼眼神不善地盯着李璘,丝毫没有因为李璘是奉命前来的皇子而有什么尊敬的意思。
“大帅,王将军。”李璘很客气道:“我仰慕二位已久,我来此只为借势感应上天,好降下先兆,绝不干涉大军作战事宜,还请二位海涵。”
“算你识相。”王思礼嗤笑一声,便离开去找高适了。
哥舒翰倒是有些客气,轻轻问道:“永王自小聪慧,来潼关前想必对长安的情况多少知晓一些,可否透露一二?”
他浑浊的眼睛里迸出一丝精光。
李璘看了眼周围并无其他人,便压低声音,带着遗憾的语气道:“圣人不会派人来支援的,潼关若失,我认为圣人会......”
“会怎么?”哥舒翰追问。
“若潼关守不住的时候,我再说吧。”李璘不打算说若潼关丢了后,李隆基会弃城而逃的猜测。
“潼关能守住吗?”他反问道。
哥舒翰闭上了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无援军的话,可能坚守半月最多。”
“贼人从东都乃至陕郡获得了大量物资,灵宝惨败更是缴获了我军无数马匹、粮草和器械等。”
“而且,贼人士气正盛,我军士气低落,尤其是那些逃回来的败军。”
“最关键的是,城中存粮最多可撑十天,若朝廷不再遣粮。届时,我们即使坚守了十余日,也难逃一败。”哥舒翰嘴上分析着,脸上苦笑不止。
此前大军出潼关,携带了大量粮草,几乎全部丢光,导致城中存粮陷入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原本,每隔十日朝廷会送一批粮到潼关,昨日正是送粮草的日子,却未见一粒粮、一颗草至潼关。
李璘听完,心中浮现出一个字。
“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