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子不仅取了香,连香炉都抱了出来,怀夕却没有看那香炉,也没有点香,看了八狗一眼。
八狗立即反应过来了,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瓷瓶,打开,递到怀夕跟前。
怀夕用那香在瓷瓶里蘸一蘸,带出一丝透明的液体,轻轻摁在了李柔贞的眉心。
仆妇的力气很大,李柔贞根本挣扎不脱,只能面色狰狞地大喊大叫:“猫,滚开,滚开!”
怀夕不紧不慢,手中的香顺着她的眉心到了颧骨,下巴,不时用香在瓷瓶里蘸一蘸,似乎是在李柔贞的脸上作画。
一旁的八狗露出嫌弃的模样,没有想到姑娘让自己吐口水是做此用的,就算是自己的口水,他也嫌弃得很。
半晌,李柔贞突然双眼一阖,身子一软。
仆妇们赶紧捞起她安置到床上,怀夕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寻了个椅子坐下。
旁边站着的仆妇欲言又止,明明今日大和尚来了都没用,这年轻的姑娘能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她们赶紧把小姐送到庄子里去,她们也能早些复命,但是那个裘校尉凶神恶煞的,她们根本就不敢动。
天气阴沉,屋子里点了灯,里面乱成了一片,婢子们已经在轻手轻脚地打扫了。
所有人都没有做声,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黄平家的,老夫人不是让你们把小姐送到庄子里面去吗,马车都在外面等了好久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一仆妇立马一脸慌乱地迎了出去,压低声音:“姑姑,不是我们不送啊,那个裘校尉不让我们送。”
被仆妇称作姑姑的人是老夫人的陪嫁,今年已经五十来岁,李府上上下下都很尊重她:“就算是朝廷的官员,也管不着李府的私事吧,你们赶紧的,把人送走。”
屋里的裘安修愤怒不已,正准备出门,就见床榻上的李柔贞醒了,如一阵风一样走了出去:“我们看在祖母的份上,把你当人看,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主子了,这李府何时由得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既然你那么喜欢去庄子,来人,送王姑姑去庄子。”
四周无人敢动,不仅是仆妇和婢子。
李柔贞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你们是没有听到我的话吗?现在把王姑姑送到庄子里去,若是祖母那里询问,此事自有我会负责,你们都是我院子里的人,若是连我的话都不听......”
这院子里的人的确都是李柔贞的人,她能决定他们的身死,见此,婢子们一拥而上,就要去绑王姑姑。
王姑姑没有想到她们真的敢动手,立刻喊道:“黄平家的,赶紧去给老夫人报信。”
那仆妇就要往外走,李柔贞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我倒要看看谁敢去通风报信。”
果然,没有人敢动。
李柔贞说的没有错,就算阖府再怎么尊重王姑姑,她也只是一个下人,既然是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自觉。
婢子人多,三下两下就把王姑姑绑了送出了门。
李柔贞这才冷着脸回屋,撩开衣摆跪在怀夕跟前:“今日若不是姑娘赶来,我这一生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