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尤为信任三人的原因,因为这三人,根本就不需要从他这里获取什么。
依旧这样对他,除了他到来后展示出来的稳重以及一些见识、远见,更为重要的,就是他们对陈友谅的忠心,转移到了他身上。
哪怕几人都称呼他为陛下,但他依旧称呼几人为叔,哪怕是张承武,他都是称呼承武哥。
他如今只能这样表达自己对几人的信任与尊敬,只能这样收拢人心了。
虽是收拢人心,但在他心中,也是由衷愿意这样称呼的,并没有觉得他这个皇帝这样做会不会卑微,因为他很清楚,若是没有这几人,他想要起家,太难太难,甚至能不能活下去,活得好,都是一个问题。
张定边与张必先下去后,陈理看向张承武。
“承武哥,以后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约束,跟平常一样就好了。”
“是,陛下。”
看着张承武依旧规矩的样子,陈理无可奈何,也由他去了。
再次来到船内,来到里面的一间屋内,一人正躺在床榻上,有些虚弱。
“邹叔,好些了吗?”
床榻上这人,正是邹普胜,也是和他一样,晕船了。
按道理邹普胜应该熟悉许多的,奈何邹普胜是文士,虽然是锻铁出身,出发前几天都没事,但前面海上太过颠簸,还是没有抗住。
邹普胜坐起身来,想要行礼,被陈理按住了。
“邹叔,都说了,你就把我当做侄子就是了,没有那么多礼节。”
“陛下,礼节不可不守,如今我们虽然是出来寻找发展之地,但说到底还是外逃。
臣等若是都不对陛下尊重,下面的军士,以及其他人如何能够尊重陛下。
现在陛下还没有威望,那臣和太尉、丞相他们必须要给陛下威望。
待到后面发展起来了,陛下有足够的威望了,臣也可以放心了。”
邹普胜看着陈理,心中无比的欣慰,其实在之前,他们并没有怎么关注陈理的,因为太子并不是陈理。
但随着陈友谅败亡,太子陈善被俘,后面逐渐了解陈理后,他才赫然发现,陈理展现出来的,完全超出了他们预料,有时他们甚至觉得比陈友谅都要强一些。
尤其是他晕船这段时间,陈理虽是皇帝,却是每天守在在他身边,陈理自己都不舒服的情况下,好转一些后就一直照顾他,这份心,邹普胜很清楚,格外难得。
无论怎么说,陈理到底是皇帝,以皇帝之尊这样待他,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且一直以小一辈自居,把他们真正当做了长辈来对待。
作为经历过这么多风雨的他来说,陈理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今他们也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陈理建立起威望,将所有的权力,真正交给陈理,他们都放心。
陈理闻言也是感动,他刚来之时,其实都已经做好了恐怕要与这些人勾心斗角的准备了,哪知道这些人是真心实意的为他啊。
如今邹普胜说的,何尝不是他目前最大的困境,他没有威望,虽是皇帝,但因为陈友谅的败亡,要不是有张定边几人,这军中能够几个人会听他的?
要是没有张定边、张必先,以及邹普胜,他恐怕要被这些军士押着去见朱元璋,他会成为这些人投降朱元璋的功劳。
陈理随即笑道:“邹叔,这事急不来,后面我相信,这个局面肯定会改变的!”
这是陈理的信心,如今因为来到这里时间太短,仓促又面临朱元璋的压力,匆匆逃亡海外,他哪里有时间去展现自己的本事,哪里能够建立起什么威望啊。
但后面就不一样了,打下了吕宋,有了栖息之地,他相信这些情况都会逐渐改变的。
陈理不再说这些,继续道:“邹叔,前面发现了敌人,二叔与三叔率军迎敌去了,我说要给他们擂鼓助威的,我先出去了,邹叔你好好休息。”
“陛下有此心,乃全军将士之福,陛下可将大船适当靠近一些,让将士们看看,陛下在亲自为他们擂鼓助威。”
邹普胜很惊讶陈理的这个选择,心中更是高兴,这也是一个建立自己威望,让将士们认可陈理的法子。
陈理一一应下,邹普胜是在为他好,他很清楚。
随后陈理走出,看向张承武。
“承武哥,将战鼓搬到甲板上来,大船向战场靠近,再挑选五艘船出来,尽皆如此。”
“是!”
不一会,甲板上的战鼓已经安放完成,舰船开始加速,向着战场逼近。
张承武带着护卫在陈理身旁,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护卫着陈理。
没一会,张文平到来,也是跟着张承武一样举盾护卫陈理。
陈理此刻并没有关注这些,他双眼都在看着战场上交战的双方,已经有舰船冒出火光,有舰船沉下海中。
前方舰船的火炮,还在不断发出怒吼,轰击着对方,大船靠近,钩索死死勾住,双方展开近战。
陈理感受着自己舰船的速度变慢,再次下令加速,哪怕张承武反对,陈理都没有理会。
既然要擂鼓助威,那就得让全军将士听见。
当陈理的大船逐渐再次靠近,战场上的张定边与张必先一时都有些着急了,正在这时,战鼓声传来,两人定睛一看,陈理站在船头,卖力的敲击着战鼓。
“传令全军!陛下亲自为我等擂鼓助威,全军死战,尽快结束战斗!”
随着陈理大船依旧在不断靠近,战鼓声传到每一个将士的耳里,当知道这是他们的陛下在亲自为他们擂鼓助威,看着那有这‘汉’与‘陈’两面旗帜大船上的那道身影,所有人热血沸腾。
哪怕他们没有见过他们的陛下,但身为皇帝的陈理,都亲自来到战场为他们擂鼓助威,他们又有何惧之。
全军顿时奋勇争先,完全不复当初在鄱阳湖惨败后的状态,尽皆开始死战。
此刻的陈理,不断捶打着战鼓,哪怕臂膀已经有些酸痛,但陈理依旧咬牙坚持。
战事不停,战鼓声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