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市最近的天气捉摸不定,时不时就下场暴雨。徐梦瑶的心情也如同天气一般,时而晴朗,时而阴霾。
这段期间她曾两次返回家中,心里一是担心张晓梅的未来,二是担心可能给家人带来麻烦。幸运的是,张晓梅的父亲并未察觉到女儿的躲藏与黄家有关,依旧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日复一日地酗酒谩骂。
“他啊,还是老样子,整天喝酒,喝醉了就在巷口骂晓梅和她亲妈。”
黄奶一边择着手中的菜,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他一起过日子的那个女人,被他闹腾得受不了,现在整天待在老葛家打麻将,连家都不回了。”
徐梦瑶听后,心中五味杂陈。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她的焦虑日益加剧,张晓梅的未来,像是一片迷雾笼罩的未知之地,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文娟,你说这可怎么办?晓梅总不能一直在市里躲着,不回来上学吧。”黄文荣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徐梦瑶也叹了口气:“是啊,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咱们是能给她找个地方住,但是他爸那个人,就是个魔鬼,万一去学校找晓梅,后果不堪设想。”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徐梦瑶踏入了花园派出所的大门,找到了那位熟悉的郑警官。详细讲述了张晓梅的困境,以及自己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担忧。
然而,郑警官的回答却让她感到了一丝无奈与凉意:
“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确实是家务事,我们警方很难直接介入。除非真的出了大事,但那时候往往已经晚了。而且,你们矿区的警力有限,估计闹到最后还是以劝诫为主。我们管辖的片区不同,很多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从派出所出来,徐梦瑶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8月20日这一天。戚爷爷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手捧一份《人民日报》,突然大笑出声,他的脸上洋溢起巨大的笑容,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好好好!咱们中国终于有高速公路了!这是多大的喜事啊!”
他连忙招呼院子里的众人围拢过来,指着报纸上的大标题,眼中闪烁着自豪与希望的光芒:
“你们看,沈大高速公路试通车了!全长375公里,这可是咱们国家第一条高速公路啊!这链接的是振兴经济和对外开放的黄金通道!这背后的努力和坚持,值得全国人民骄傲!”
说着,戚爷爷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张晓梅身上,他缓缓走到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
“孩子,咱们国家这么难都能造出这么了不起的路,咱们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呢?记住,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只要你心中有光,脚下就有路。你一定能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道路,跟神州第一路一样辉煌!”
张晓梅听着戚爷爷的话,眼眶不禁湿润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戚爷爷见状,笑得更加灿烂了,他大声喊道:
“八蛋,快去找你戚奶奶,让她拿点钱,咱们去百货大楼买瓶好酒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好好庆祝一下!”
徐梦瑶却突然想到什么,她转头对张晓梅问道:“晓梅,你爸每天都喝酒吗?他一般能喝多少?”
张晓梅的眼神暗了暗,轻声答道:“以前是偶尔喝,但现在基本上是每天都喝,一天至少得喝一瓶白酒。你问这个干嘛?”
徐梦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她心里暗自盘算着,张晓梅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煤矿工人,收入不可能比黄父高,而且还要养活自己和那个女人,以及负担日常的开销。
那个女人不仅没工作,还是院里出了名的爱打扮又爱打麻将,开销肯定不小。在这样的经济压力下还能天天买酒喝,这其中的经济来源显然是个大问题。
想到这里,徐梦瑶的眼睛突然一亮,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的突破口。她立刻告别了戚爷爷和张晓梅,匆匆赶回家中。
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黄父。黄父听后,也是一脸凝重:
“他们单位的工资,普通工人也就八九十块钱一个月。我见过他喝的竹叶青,那可是好酒,一瓶就要十七块钱。要是真的一天喝一瓶,那他这钱是怎么来的?他又不做生意,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徐梦瑶点头表示赞同,并决定进一步调查此事。于是,她找到虎子,将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虎子听后,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他盯得死死的,看他到底有什么猫腻。”
当天下午,虎子便开始了他的跟踪任务。只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收获,终于在一天晚上,等到那个酒鬼从矿上推了一个板车出来,车上鼓鼓囊囊的最上层都是一些纸板。
远处铁轨上偶尔传来的“哐当”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虎子躲在暗处,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幕——张晓梅的父亲正和一个男子密切交谈着。
“这次又弄出来五百斤,价格算高点。”低沉的交谈声随风飘来,落在虎子的耳中,如同惊雷。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贩卖废品,而是更深层次的盗窃与交易。
消息很快传到了黄家,黄父听闻眉头紧锁,语气沉重:“这是偷公家的东西,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他这样的铁定要送去劳改。”
徐梦瑶沉思着,这个发现可以直接解决眼前的难题,但那毕竟是张晓梅的父亲,如果要送去劳改还是要提前跟她说一下。
夜深人静,她将人单独叫到了房间。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晓梅,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们发现了你爸偷公家东西卖钱,如果举报他十有八九要送去劳改,这事你怎么想?”
张晓梅闻言,脸色骤变,但随即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那是解脱,是释然,也是深深的悲哀。
“太好了,他这是犯法,抓他是应该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
“我跟你说个秘密,以前他打我的时候,我每天都诅咒他,盼着他哪天下井被砸死,我就能彻底解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很恶毒?”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徐梦瑶,生怕对方因此厌恶她。
“不是的,晓梅,你是全世界最坚强、最好的姑娘。”
徐梦瑶将人拥入怀中轻声安慰:“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无法改变的环境。现在他的报应来了,而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