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林欣用力地紧了紧领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昊昊，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你。”
“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
“昊昊，我相信你能，等我，好吗…”
“昊昊…真的对不起，我已经不完整了，我配不上你，对不起…”
“……”
从刚才离开徐昊的怀抱直到现在，林欣心里乱极了，感觉丢掉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前排的司机看着心里发慌。
“美女啊，你这…要不要帮你报警啊。”
林欣哭着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用，我没事。”
司机见林欣这么说，也没有多讲，只是有些紧张地不断从后视镜观察林欣，担心出现什么意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租车停了下来。
“美女，到了，一共六十四块。”
林欣失魂落魄地开机，瞬间又是几条余升的信息弹了出来。
林欣有些厌恶地划掉，付款，然后下了车。
小区楼底下，林欣犹豫了半天，终于按耐不住对儿子的想念，上了楼。
一开门，就看到余升在哄着一直哭泣的儿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欣迅速把目光移开。
余泽一看到林欣回来，立马甩开余升，跑了过去。
余升看着林欣扣错的扣子和凌乱的头发，有些不好的预感，但看着林欣回来，又没说什么。
林欣有些心疼地牵住余泽，朝余升怒骂道：“你又怎么地他了？你只会打骂，只会伤害别人是不是？让别人哭，你就开心是不是？”
余升有些无奈。
“我没怎么，他说要等你回来带他睡觉。”
林欣狠狠瞪了余升一眼。
“他为什么不和你睡？还不是你对他不好？你对谁都不好，谁会喜欢你？”
面对林欣的指责，余升说不出话来，转身低头坐在沙发上。
“走，妈妈带你睡觉。”
说着，林欣拉着余泽走进了房间。
余升面容憔悴，拿起一根烟刚想点，想起余泽，又撑起身子来到了楼下。
余升猛地连吸了三口，吞进肺里，浓烈的烟气让余升有些眩晕。
看着楼上的灯火，余升感觉这个家有些陌生起来。
长久以来的挫败感让余升更加压抑，几乎要有些支撑不住。
几根烟抽完，已经是午夜12点，余升估摸着余泽已经睡着，刚进门便看到林欣坐在沙发上等着。
余升正奇怪，林欣将茶几上的纸拿起来丢在了余升面前。
“离婚，你赶紧签。”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房间。
余升有些颤抖地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苦笑了一下。
“林欣，到底是因为什么？”余升心里歇斯底里地发问。
从相识到恋爱，再到结婚生子，过往的种种在眼前浮现，余升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起林欣刚才的样子和身上的酒气，余升心里发寒。
“林欣，你真的这么绝情，不顾孩子，不顾一切，之前说过的话都是放屁是吗？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是不是徐昊，你是不是因为徐昊才离婚的，跟我离婚好跟他在一起？你怎么这么傻，他是惦记你的身子啊，是个骗子啊，你懂不懂？”
“我不会让你和徐昊得逞的，除非我亲眼看到你出轨，亲耳听到你想要和徐昊在一起。”
余升眼角一酸，将离婚协议书撕的粉碎。
床上的林欣缩在被窝里，看着朋友圈里徐昊帅气阳光的样子，联想起今晚徐昊伤心的样子，满心的内疚和悔恨，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重新选择。
“昊昊，对不起，今晚的事是我不好，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林欣苦涩地咬着牙将信息发了出去。
想了想，又输入几个字。
“等我，好吗”
“爱你的欣”
输完信息，林欣将手机抱在胸口，仿佛在感受徐昊的温度一样。
信号那头，躺在沈乐床上的徐昊看着林欣的信息，嘴角上扬，抬手关掉了手机。
……
第二天一早，林欣带着浮肿的眼袋走出了房间，眼角还有泪痕。
昨晚，林欣给徐昊发了足足上百条信息，可是徐昊一个字都没有回，似乎完全从自己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刚出房间，就看见余升端着早餐走了出来。
“起来了…洗手吃早餐。”
林欣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余升竟然嬉皮笑脸地喊自己吃早餐。
看着余升忙来忙去的样子，林欣心里厌恶的情绪又逐渐涨了起来。
“余泽还没起来吗？”余升擦了擦手问。
林欣不知道余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黑着脸说：“你干什么都没用，离婚协议书拿来，签字了没有？”
余升心里有些失望，自己一直觉得和林欣的感情不至于脆弱成这个样子，没想到林欣这次是要来真的。
余升耐着性子，依旧摆出笑脸。
“别闹了，乖了，刷牙洗脸吃早餐吃饭了，一会还要上班，我去叫余泽。”
余升强摆着笑脸就往房间走。
林欣眉头一皱，这句话让林欣想起徐昊，可是话从余升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恶心。
“协议书呢？在哪？”林欣不依不饶地在后面追问。
余升装作没有听到，径直来到床边。
“协议书呢？你说话啊。”
见余升没回答，林欣有些烦躁起来。
“你怎么这么厚脸皮？拖着有意思吗？浪费我时间，协议书拿过来，然后去民政局。”
余升苦笑着拉着余泽：“来，起床了，一会要上学去了。”
余泽看到余升又在和林欣吵架，也有些抗拒，缩着手臂对林欣说：“我要妈妈，妈妈，你帮我穿衣服。”
“余升，我告诉你，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带余泽走，咱们两个断绝关系，你也别在这浪费我时间，痛快一点。”林欣喊着。
被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么说，余升心灰意冷，但看着儿子余泽，余升还是选择忍下来，摆出僵硬的笑脸说：“别闹了，谁跟你离婚，什么协议书，我撕了。”
林欣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余升这么说，冷哼一声。
“…你撕了？你是不是男人，这么厚脸皮，我告诉你，这个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撕了我还有。”
余升愣了一下，原以为自己低声下气一些，林欣能够回心转意。
“余泽，来，爸爸帮你穿。”
“不要，妈妈给我穿。”余泽转过头说。
“好好好，妈妈穿，我去给你拿包子。”余升耐着性子说。
“不要，我要吃披萨。”
被妻子和儿子嫌弃，余升只得转身走出房间。
饭桌前，余升喝着粥，如同嚼蜡。
林欣又拿出两份离婚协议书丢在了余升面前。
“签吧，签完去民政局。”林欣面无表情地说。
余升很失望地盯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说：“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这样了。”
林欣根本没心情听，喊道：“从我认识你开始，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算我瞎眼，不顾家人反对跟了你，签吧，我没心情跟你啰嗦。”
余升有些忍耐不住，推开离婚协议书说：“我不会签的，你别想了。”
林欣一听，怒火猛地爆发出来，盯着余升吼道：“可以，直接法院见吧。”
余升见林欣这么坚决，心如刀绞，转头看向余泽。
“来，吃包子。”
余泽闻着包子香，刚想上前，就被林欣一把拉住。
“走，妈妈带你去饭店吃好吃的。”
“他想吃你就不能让他吃一点吗？”余升忍住怒气问。
林欣拽住余泽说：“我们不吃你做的东西。”
余泽悻悻看了几眼桌上的包子，没敢反抗，跟着林欣出了门。
余升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早餐，独自大笑起来。
叮叮叮叮叮…
余升看着手机屏幕上汪伟的名字，眉头紧皱。
响了三声，余升还是拿起了手机。
“喂，汪主管。”
“你到底想不想干了？周末不来上班，打你电话叫你来也不来，搞什么鬼？我这么大年纪，忙的要死，还要伺候你，给你擦屁股？”
要是平时，余升可能还会低声下气地解释几句，可是现在自己的婚姻都一地鸡毛，根本没心情解释。
汪伟说了半天，余升愣是一句话没回。
“喂，你还在不在听？”汪伟喊道。
余升面色平静。
“我在听。”
余升这个语气，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会。
“你不用来上班了，自己辞职吧。”
“好。”
随即，余升挂断电话。
“呵呵呵…真有意思。”
……
公交车上，林欣正坐立不安地看看手机，看看窗外，心不在焉。
“妈妈，我想吃煎饺。”余泽轻轻说。
林欣根本没心情理会，不耐烦地说：“吃小笼包。”
余泽看着手里的小笼包说：“不好吃。”
余泽说着还有些作呕。
“怎么不能吃了？这不比你混蛋爸做的好吃？”林欣有些生气说。
“我想吃爸爸蒸的包子。”余泽放下小笼包说。
林欣一把夺过小笼包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喊：“你吃不吃，不吃拉倒。”
余泽有些害怕地瘪了瘪嘴，眼泪在打转。
林欣抓住余泽，大声说：“我跟你说，不许说你那混蛋爸爸，你不许吃他做的东西，不许跟他一起玩，不许听他的话，听到没有，他是坏蛋，听到没有？”
余泽害怕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乘客异样地看着林欣，交头接耳。
紧张的景象让本就烦躁的林欣更加烦躁起来，索性拿起手机，眼不见为净。
“昊昊，我快到公司了，你呢？”
等了两分钟，徐昊依旧没有回。
按耐不住的林欣又慌张地编辑信息。
“昊昊，我刚去绿城站了，等了一会没等到你，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你能回一下信息吗？”
林欣看着自己发出去的一百多条信息，像是丢了魂一样心痛不已。
左思右想，林欣还是准备将离婚的消息告诉徐昊。
“昊昊，我已经和余升提出离婚了，虽然他没签，不过我准备去法院起诉了，很快就能离了。”
消息发出，林欣感觉自己好受一些，满心期待地看着手机，心里呼唤着徐昊，等待着回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林欣心里苦涩至极，眼泪又要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