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不甘地拍桌:“那还不是咱们遗失了宝船的制作图纸和技巧,否则世界上哪个角落不能去?”
冯灏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遗失便是遗失,如今的确是咱们技不如人。”
云霁抛出一个消息:“我同九弟在拂朗机攒了些钱,在他们的造船厂预订了一艘盖伦船。”
几个友人都听得一脸震惊:“什么?!”
闵悉补充:“我俩都觉得欧罗巴的大帆船有可取之处,所以买一艘回来研究研究。没准以后咱们也能造更好的船。”
“一艘欧罗巴大帆船多少钱?”冯灏问。
云霁想了想:“不低于二十万两白银。”
“这么贵!”大家惊呼。
“我们是打算运一船瓷器与茶叶过去,在那边售卖之后再把船买回来,前提是船能够安全抵达拂朗机。”云霁说。
“咱们的船能驾驶那么远吗?”乔至廉担忧地问。
闵悉摇头:“不知道啊。我们跟着一艘盖伦船去,就是我们乘坐回来的那艘船,至少能安全一点吧。”
孙华皱眉:“这么说来,你们还得去一趟欧罗巴?”
“是。”
“什么时候出发?”
“约莫秋后,等南洋海上没了飓风才好出发。”
冯灏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与云家的官司这几月内未必能有结果。”
云霁说:“我尽量争取在出发前了结官司。所以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势远兄。”势远是冯灏的字。
冯灏点头:“我已着人去调查孟嘉的死因了,你且静候消息。”孟嘉便是云霁父亲那位得力助手。
整场饭局,老修斯和迭戈两个只管吃,什么话也插不上,迭戈是能听懂一些,但他插不上话,老修斯是完全听不懂,只在跟大家聊到这位老领航员的时候,云霁和闵悉跟他说了几句葡萄牙语。余下的时间,只有他和迭戈一边吃,一边讨论着食物的味道。
还别说,醉香楼的菜口味真不错,更何况这次的菜是孙华点的,把醉香楼最好的几道菜都点上了。最有名的便是醉鸡,以绍兴黄酒作基料,辅以花椒,酒香浓郁,又有花椒醒味,口感十分独特,这也是闵悉第一次吃醉鸡。
醉鸡上来的时候,云霁说起了闵悉做的几道鸡,不管是白切鸡、烧鸡还是叫花鸡,都极其特别。白切鸡明朝尚无,烧鸡与叫花鸡明朝已有,但做法与闵悉的略有不同,闵悉做的显然味道更好。
孙华听得直咽口水:“那一定要尝尝闵兄弟的手艺。你们二人也都及冠了吧?什么时候起个字啊?也好方便称呼。”
这个时代平辈之间都以字相称,以示尊重,直呼大名的,一般都是长辈对晚辈,上级称呼下级,或者是特别相熟的平辈朋友。所以一到弱冠,大家就都请长辈或者先生给自己赐了字。
云霁是及冠时根本不在家,如今也没顾得上,闵悉就更不说了,他压根都不知道还得起字。
云霁笑道:“文辉兄倒是提醒我了,明日去拜望外祖,届时请外祖或者舅父为我们赐字。”
闵悉说:“等我准备一下,过两日给几位兄台发帖子,来七哥家吃饭。”
“那我们就等着了!”孙华兴奋地搓手。
等他们吃完饭,已经过了一更三点,宵禁已然开始,冯灏是锦衣卫,倒是不在宵禁之列,他便主动送几人回家。
回到家后,闵悉高兴地对云霁说:“真好,你还有几个可靠的朋友。”
“是啊,不然真是举步维艰。现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有他们帮忙,更重要的是有你陪着我,我就完全不担心了。”云霁说。